廢土的夜,寂靜而漫長。
黑死淵爆發之後,終年懸掛在夜空之上的紅月也隱匿了蹤跡。
夏央城延綿的城牆外,黑色的濃霧在地平線的儘頭升騰而起,不時有各種身影在其中穿行,恐怖的黑影幾乎與天齊高!
陳政安矗立在城牆上,登高望遠,漆黑雙眸似乎要穿過濃霧,直視本源。
高級境界的羿王,擁有一雙可以堪破世界一切虛妄,直擊本源的雙眸,此刻卻看不透黑霧之後的世界。
“哥。”
穀俊鑫出現,尋著陳政安的目光看向遠方,入眼所見,隻有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
夏央城的燈火照不到遠方。
他也看不到遠方。
“星星哥那邊傳信回來,龍息城的危機已經解除,他現在跟著郭帥一起前往西洲支援玫瑰城戰場,待玫瑰城那邊的危機解除,他會帶著東洲的人馬回來。”
穀俊鑫頓了頓,又接著說:“風暴城那邊的人也已經安置好了,那頭怖魔該怎麼處理?”
雪國列車載著北國幸存者逃出風暴城,他們接納了風暴城的強者,也等同於接下了風暴城的恩仇,對於雪國列車的處置一時間反而成了一件棘手的事情。
陳政安思索片刻,道:“雪國列車身份敏感,我們不方便把它留下,它載著阿列克謝等人逃出北國,我們既然接受了阿列克謝,也少不得接過雪國列車的這份恩情,它雖然是一頭怖魔,但這件事情上來說,是我們欠它,現在外麵情況不明朗,如果它願意,可以讓它先留下,等黑死淵動亂平息,再離開。”
穀俊鑫露出一口森白的牙,笑著道:“昌平城主和劍閣閣主都主張將雪國列車擊殺,長青城主這個老油子不表態,大家都很介意雪國列車怖魔的身份。”
陳政安不置可否,怖魔,是感染者進化的最終形態,和人類一方天然對立,每一頭怖魔,手上都沾滿鮮血,都是踩著屍山血海一步步進化而來,可以說,沒有一頭怖魔的手是乾淨的。
他能理解昌平城主、劍閣閣主等人的心情。
“你怎麼想?”
穀俊鑫認真的想了一會,道:“怖魔都該殺,但雪國列車是北國幸存者的恩人,我們在這個節骨眼上不能殺它,因為這件事情上,它對人類是友善的,下次再見,如果它作惡,我會殺它。”
陳政安不是符合禮教的好人,穀俊鑫同樣。
“哥,你一直在看什麼?”
穀俊鑫問出內心的疑問。
陳政安神色凝重:“濃霧越來越近,恐怕過不了多久,新一輪的黑死淵動亂又將爆發,山雨欲來風滿樓,真是讓人內心不安。”
他的心裡有一種預感,這一次的黑死淵動亂,比以往的任何一次都要猛烈!
“俊鑫,去請幾位城主來一趟。”
昌平城主、長青城主、劍閣閣主目光炯炯,一眨不眨的注視著城外的黑霧,不知是不是錯覺,黑霧似乎一直在潛移默化的靠近,雖然變化十分細微,但依然被幾位當世頂級強者敏銳捕捉到。
“山河兄弟,我真的是老眼昏花了,竟真的感覺黑霧在逼近!”長青城主俞飛鴻撫須的動作一僵,終於意識到事態的嚴重:“難道,才平靜幾天的黑死淵又要再次爆發了!?”
“我請各位來,正是為了這件事情。”陳政安沉聲道:“這兩天,我一直在關注城外的動靜,那邊的動作太隱秘,比起之前的任何一次攻擊都更加隱忍,這反而讓我更加不安。”
之前的動亂,來得如洪水猛獸,一發不可收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