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邊說著,一邊把手裡的奏疏和檔案放在了龍書案上。
朱允熥眉頭輕挑。
隨手選了一份檔案翻開細看起來,未來一段時間代替他掌控西安、山西一帶的人,自然不可大意。
至於參朱樉和朱棡的奏疏則被放在了一邊。
馬三寶辦事他是放心的。
況且這倆貨從前乾的缺德事兒,朱允熥在後世都能有所耳聞,朱棡還算的是好壞參半,後期約莫還收斂了不少,老二朱樉則稱得上一整個惡貫滿盈,曆史上被自己府裡的人下藥給毒死了還被老朱罵了句「死有餘辜」。
參他們的奏疏、罪名,肯定缺不了。
隨著朱允熥翻看著檔案,乾清宮之內安靜了下來,隻剩下偶爾響起的、檔案頁麵翻動的聲音,以及火盆裡的紅羅炭燃燒時發出的極細微的聲音。
馬三寶也在自顧自地做著自己該做的事。
時間緩緩流逝著。
當朱允熥雙眼微眯,抬手提筆在一張紙上以朱批禦筆圈出來一個滿意的名字之時,乾清宮後院竟是傳出來一個倒吸冷氣的聲音:“嘶……這……這!?……”
這聲音不是旁人的,而是來自馬三寶。
朱允熥眉頭微微蹙了蹙,放下手裡的朱批禦筆,抬眸朝後院的方向看了過去,這時間裡,馬三寶也一臉如臨大敵的樣子,著急忙慌地跑了過來。
“何事?”朱允熥問道,他知道馬三寶做事細心也穩重,不是什麼大驚小怪之人。
隻見馬三寶緊蹙著眉頭。
滿臉凝重的神色,壓著聲音對朱允熥道:“陛下……不好了!您種在後院的那一片藤蔓,那個「番薯」,不知為何,葉子似乎微微有些發黃!”
馬三寶雖至今不知道那是啥玩意兒。
卻知道自家主子對其的重視——自己親手鋤地、親手栽種、日日都要看上幾眼,以炭火烘著保持著如春夏之際般的溫度,甚至不惜為此背上「頑劣」、「任性妄為」、「不孝」等諸多罵名。
管它是啥玩意兒,那肯定都是金貴得不得了的東西。
現在葉子居然有些發黃了。
馬三寶當然急了,甚至有些語無倫次地道:“這……番薯周圍不冷不熱的,人待著都十分地舒適,那樣精心地嗬護著,怎麼……這怎麼就……”
一邊說著,馬三寶竟是在大冬天的急出了一頭汗。
然而。
他在那兒自顧自地著急了好一會兒。
這才發現,自家主子明明對那一片綠油油的藤蔓緊張得不行,聽到他的話,麵上竟無絲毫著急的樣子,反是帶著不常見的笑意,目光發亮。
看得馬三寶看一臉懵逼,隻暗道:「陛下……陛下該不會是急昏了吧?」
頓了頓,便見朱允熥約莫思索了片刻,便立刻站起身來,神色期待地道:“朕去看看去。”
馬三寶也不敢多說什麼。
神色凝重地跟著朱允熥的腳步,複又回到了後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