處理完王辰和羅宏之的事情,趙峰的目光也再次落在了張翼三人身上:“鶴慶侯、舳艫侯、懷遠侯……這臉色看起來好像不太好的樣子呀?”
張翼、朱壽、曹興這才反應過來自己的失態,趕緊收回了目光,眼神心虛地往彆處瞟。
也好在趙峰這回總算沒有發癲一樣對他們拳打腳踢了。
而是下令帶著他們繼續往深處而去,行至一處空曠陰暗的牢房之後,便讓人將他們推了進去。
張翼三人這才稍稍鬆了口氣。
卻又聽得趙峰站在牢房之外,聲音不急不緩,幽幽地道:“是不是進了牢房反而鬆了口氣?”
“是不是覺得……隻需要在這裡待上些許時候,外麵的涼國公、開國公……以及諸多淮西公侯武勳便能很快鎮壓應天府的一切,然後來這裡救你們啦?”趙峰的臉上依舊帶著那種揶揄。
而他這幾句雖說的輕而緩。
可落在張翼、朱壽、曹興三人耳中……卻如同霹靂一般刺耳:趙峰連這事兒都已經看出來了!!?
原本他們會選擇束手就縛,被押送來這詔獄,就是為了不打草驚蛇,不讓這個趙峰察覺什麼,以便各自暗中聯絡自己在軍中的義子親信。
結果搞半天居然全白搭?自己幾人還平白無辜被這蠢貨給好一頓揍又進詔獄?
大驚之下。
倒是舳艫侯朱壽更能保持冷靜,隻作一副什麼都不知道的樣子否認道:“你……你在說什麼?本侯聽不懂。”
要是對方真的什麼都知道了,自己否認不否認都沒意義。
要是對方隻是試探著詐自己一句,自己情急之下不打自招那豈不虧大發了??
張翼和曹興很快也會意過來,齊齊否認道:
“什麼救不救的,老子行得正坐得端,不怕你潑黑水!”
“就是!要是你們覺得藍玉他們會搞點什麼事情,你趙峰還能這麼平靜地站在這裡?還有時間在這裡和咱說這麼多?”
“……”
趙峰看著三人拙劣的辯解,有些無奈地搖頭一笑:這些軍侯素來自大囂張慣了,掩飾起來從頭到尾都破綻百出,甚至有些滑稽。
趙峰雖然知道藍玉等人是一定要搞事情的。
但他現在還真算是清閒得很,陛下隻交代給了他一件事兒,顯然剩下的麻煩,都用不著他。
所以這時候趙峰乾脆雙手抱胸靠在牢房欄杆上,和他們多聊了幾句:“不得不說,你們的演技屬實拙劣了些。”
“說起話來一雙眼睛上下左右亂瞟,言語間也是亂七八糟,就算本官之前不知道,看了你們這「此地無銀三百兩」的辯解都該知道了。”
“況且你們忘啦?燕王殿下那邊用來攛掇煽動你們的暗樁都落在本官手裡那麼久了,他們二人給了你們身邊經營許久,本官知道的……能不詳細麼?”
聽到趙峰這話。
張翼、朱壽、曹興三人相互交換了一個眼神,皆在對方的眼裡看到了不太妙的沮喪。
的確……以他們掌握的這許多信息……不可能全無防備。
張翼也心知自己今天這一趟是白進來了,事情更是藏不住了,當下也不裝了,拉下臉來道:“哼!你們知道便知道了,無非是行動起來麻煩了一些,稍稍多了那麼多一丁點阻礙罷了!你以為你們能攔得住什麼麼?”
“識相的,現在、立刻、馬上給老子放出去,興許老子一高興,倒是免了你一樁災禍!”
“……”
這事兒既然攤到明麵上來說了,張翼幾人乾脆搞起來威脅的那一套,畢竟在他們看來,今日這場亂子的結局隻會是他們贏。
這卻是讓趙峰又聽笑了。
張翼不悅地蹙起眉頭來道:“你小子在笑什麼?還笑得出來?”
趙峰反問道:“張翼,老子既然什麼都知道了,卻還有時間在這裡和你們扯,你們說這是為啥?”
這話的確把他們三人問住了,讓三人臉上神情都為之一滯。
的確有些奇怪。
但他們一下子又說不上來是哪裡奇怪。
不待他們說什麼,便聽趙峰直接道:“那當然是因為……陛下根本就無懼涼國公他們能搞出來的那些動靜咯。”
“不可能!”
“絕對不可能!”
“趙峰,你小子在異想天開個什麼勁兒?”
對於趙峰這個說法,張翼三人都無比默契地立刻否認辯駁——不是死鴨子嘴硬,純粹就是覺得這個說法扯淡到姥姥家了。
一個從前默默無聞、聲名不顯的皇孫,登基到現在才這麼些時間,怎麼可能撼動自己這些人在軍中一輩子積攢下來的底蘊?
作為開國武將。
他們都再明白一個道理不過:說話算不算數、手裡的拳頭硬不硬隻取決於自己手裡的拳頭硬不硬,可不管是有沒有皇帝那個名頭?前元的皇帝……不就是被自己這群人攆到漠北去了麼?
一個乳臭未乾的小屁孩。
就算會玩弄些手段,博一些什麼好名聲之類的,可在實打實的拳頭麵前,他怎麼可能有撼動之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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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峰挑了挑眉道:“有什麼好不可能的?”
“不然你以為你們這群公侯武勳的狼子野心於陛下而言已經昭然若揭的情況下,陛下為何還敢當著這麼多人的麵讓老子逮捕你們?若不是陛下已然無懼你們,我又怎麼敢如此招惹你們?”
“你們現在恨極了吧,恨不得將老子扒皮抽筋吧?”
“你們覺得我囂張、我愚蠢……有沒有想過,真正看不清局勢、愚蠢的人,到底是誰?”
一連四問,卻是直接讓張翼三人閉上了嘴巴,啞口無言。
因為他們不得不承認,趙峰的話不無道理……
與此同時。
他們也各自把腦子裡的那一團亂麻給捋了捋,可越順著往下捋,他們心裡的忐忑、不確定、惶恐……便越多一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