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一道縹緲的聲音消散，虛影徹底化為點點流光，融入了石壁上的“通天”二字之中。
那兩個字的光芒也隨之黯淡下去，恢複了古樸的模樣，仿佛剛才的一切都未曾發生。
山洞內一片寂靜，落針可聞。
所有人都還沉浸在剛才那直指本心的震撼與感悟之中。
紫陽山人留下的，不僅僅是修煉的聖地，更是一次對道心的拷問與洗禮。
良久，阮豐才長長吐出一口氣，打破了沉默：“好家夥……這位紫陽老祖宗，夠嚇人的。”
“感覺比跟我師父對打還累心。”他這話說得粗俗，卻道出了不少人的心聲。
周聖緩緩放下掐訣的手，苦笑道：“山人手段，匪夷所思。”
“這已非人力所能及。在此地，我感覺自己像個剛學走路的孩童。”
鄭子布神色凝重地點頭：“不錯。觀摩刻痕是機緣，但這警示……分量更重。”
無根生此時已經恢複了那副雲淡風輕的模樣，他轉過身，麵向眾人，臉上帶著一絲奇異的笑容：“如何？諸位，紫陽真人的‘見麵禮’，可還受用？”
他的目光掃過一張張神色各異的臉龐，最終在張若塵、張懷義、周聖、穀畸亭等幾人身上略有停留。
“馮兄似乎早有預料？”張懷義看向無根生，語氣中帶著探究。
無根生攤了攤手：“預料談不上，隻是覺得，以紫陽真人的境界，留下些考驗或提醒，再正常不過。”
“畢竟，‘通天’之路，豈是那麼好走的？”
他踱步到那石台前，伸手撫摸著上麵已然黯淡的符文，眼神深邃：“印證道心，明晰前路，知曉禁忌……這對吾等修行之人，乃是無價之寶。”
“比起那些具體的功法神通，這份‘知見’，或許更為珍貴。”
他的話讓眾人若有所思。
確實，經過剛才那道韻漣漪的洗禮，許多人對自身修行的方向、潛在的隱患，都有了更清晰的認識。
這對於他們未來的道路，有著難以估量的好處。
“那現在呢？我們就這麼看著？”竇宏忍不住問道，他性子較急，覺得光感悟不夠實在。
無根生笑了笑，指向石壁上的“通天”二字：“真人的神念印記已被引動消散，但這兩個字還在，這石台還在。”
“此地乃是整個二十四節通天穀炁局的核心樞紐。”
“或許……我們可以嘗試做點什麼。”
“做什麼？”端木瑛好奇地問。
無根生沒有直接回答，而是看向眾人，緩緩道：“諸位，經過山穀刻痕的感悟，再加上方才真人的警示，想必大家對‘道’，對自身，都有了新的認識。”
“我們這些人，來自三山五嶽，正邪殊途，理念各異，甚至一月前還在打生打死。”
他頓了頓，聲音提高了幾分，帶著一種奇特的感染力：“但不可否認，我們能在此地相遇，能共同經曆祭壇之戰，能一同踏入這通天穀，本身便是一種難得的緣法。”
“放眼天下，能有幾人得入此地？”
“能有幾人，能像我等這般，拋開些許成見，共同探尋大道之秘？”
他的話引起了眾人的共鳴。
無論是正是邪，能走到他們這一步的，無不是對“道”有著極致追求之人。
在這紫陽山人留下的聖地，過往的門戶之見、正邪之分，似乎真的被衝淡了許多。
他們更像是是一群孜孜不倦的求道者。
張若塵心中微動，知道關鍵的節點可能要來了。
他不動聲色地觀察著眾人的反應。
張懷義眼神閃爍，顯然被無根生的話觸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