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之維被張若塵這一打岔,果然從那股凜冽的殺意中回過神來。
他深吸一口氣,端起旁邊桌上不知誰放下的、早已涼透的茶水,抿了一口,這才緩緩繼續說道:
“這其三嘛……說來更怪,也更麻煩。”
他放下茶杯,手指輕輕敲擊著桌麵,發出篤篤的聲響,“自那門縫中溢出的,除了精純的靈炁,似乎還有一種……難以言喻的‘活性’物質。”
“它不僅讓動物更易成精,讓亡魂滯留,甚至開始影響一些……死物,或者說,是賦予了某些特定的‘概念’以形體。”
“概念……以形體?”張若塵眉頭緊蹙,這個概念有些超出他之前的認知,“師父,您的意思是?”
“舉例來說,”張之維目光變得深邃,“月前,西蜀之地,一座有著數百年曆史的古戲樓。”
“夜裡常有路人聽見裡麵傳出唱戲聲,悲悲切切,如泣如訴。”
“起初以為是哪個癡魂留戀不去,當地民俗事務管理局——這是官方新成立的,專門處理這類靈異事件的部門——派了人手去探查。”
“結果你猜怎麼著?”
張若塵沒有接話,隻是凝神靜聽。
“去的兩人,都是有一定修為在身的異人,他們進去後,發現戲台上空無一人,但唱念做打之聲不絕於耳。”
“甚至能清晰感受到‘旦角’的哀怨、‘生角’的悲憤這種純粹的情緒波動。”
“他們試圖用常規手段驅散,卻毫無效果。”
“那聲音,那情緒,仿佛根植於那座戲樓本身的曆史和無數在此演繹過的悲歡離合之中。”
“最後還是一位老輩人物點醒,那並非鬼魂,而是那座古戲樓常年累月承載的‘悲戲’這個概念,在天地靈炁和那莫名‘活性’的刺激下,具象化了,成了一種……近乎‘精靈’的存在。”
“後來呢?如何處理了?”張若塵追問道,他感到一種新奇而又毛骨悚然的感覺。
“難辦。”張之維搖搖頭,“它無形無質,卻又真實存在,常規攻擊如同打向空氣。”
“最後是請了一位精通音律和神魂之道的人,連著三夜,在戲樓中彈奏安魂靜心的曲子,並以自身神魂之力與之‘溝通’,慢慢撫平了那積累數百年的悲意,才讓那戲樓重歸寂靜。”
“至於請的那人你也認識,不是彆人,是全性的夏柳青,因為這件事情,他現在也算是被半招安了吧。”
“但這隻是一個個例。”
他頓了頓,語氣愈發沉重:“山川河流,古宅老樹,甚至是一些流傳久遠的傳說、民謠,都可能因為其承載的‘念’足夠深厚,而在如今這個特殊的環境下‘活’過來。”
“有的無害,甚至懵懂如嬰孩;有的則因承載的是恐懼、戰爭、瘟疫之類的負麵概念,天生就帶著混亂與惡意。”
“陸家那邊前幾日出的岔子,就與此類似。”
張若塵恍然:“陸伯父家……也是這類事件?”
“嗯。”張之維點頭,“陸家祖傳的一塊鎮紙,據說是某位先祖心愛之物,伴隨其批閱公文、處理家族事務數十年,沾染了極強的‘律法’、‘規矩’的意念。”
“前幾天夜裡,那鎮紙突然‘活’了,在其影響範圍內,一切行為都必須符合某種它認定的‘古禮古法’,稍有逾矩,便會受到無形壓製,好幾個陸家年輕弟子差點被自身的炁給憋出內傷。”
“陸瑾那老小子的通天籙雖強,但對這種源於自身家族曆史沉澱的‘概念造物’也有些投鼠忌器,怕強力摧毀會傷及家族根基氣運,所以才火急火燎地叫我去幫忙。”
“我們倆老家夥費了不少功夫,才將那‘律法’意念重新安撫、封禁回鎮紙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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