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後,龍虎山,天師府。
張若塵拖著傷體穿過山門時,已是黃昏時分。
夕陽餘暉將天師府的飛簷鬥拱染成金紅色,往來弟子見到他衣衫破損、左臂裹著浸血布條的模樣,無不側目。
“小師叔,您這是……”
一名年輕道士快步上前想要攙扶,被張若塵擺手製止。
“無事,皮外傷。”他聲音沙啞,“師父出關了嗎?”
年輕道士搖頭:“天師還在後山閉關,昨日田師爺曾去探視,說洞府外炁息凝實,應是到了關鍵時候。”
張若塵心中一沉。
師父張之維閉關已近一月,原以為此時應該出關了,沒想到還在緊要關頭。
以天師府的規矩,掌門閉關療傷時絕不可打擾,輕則前功儘棄,重則走火入魔。
他定了定神:“我師爺呢?”
“靜清祖師在祖師殿靜養,這幾日倒是常在殿前古鬆下納氣。”
張若塵眼神微亮,向年輕道士點頭示意後,便徑直朝祖師殿方向走去。
腳步雖虛浮,卻走得極快。
穿過三清殿、繞過經堂,祖師殿坐落在天師府最深處的一片竹林間。
殿前那棵千年古鬆虯枝盤結,樹下石凳上,果然坐著一位身形半透明的老者。
老者白發白須,麵容清臒,穿著簡單的灰色道袍,正閉目凝神。
雖是魂魄之體,周身卻流轉著淡淡的金色光暈,那是修為到了極高境界後,元神凝實如實質的表現。
張若塵走到三丈外便停下腳步,整了整衣冠,躬身行禮:“弟子張若塵,拜見師爺。”
張靜清緩緩睜開眼,那雙眼睛清澈如孩童,卻又深邃如古井。
他上下打量張若塵,眉頭微皺:“你這孩子,怎麼傷成這樣?過來坐。”
說著虛指身旁的石凳,一股柔和的炁勁便托著張若塵坐下。
張靜清抬手虛按,一道溫潤的金光沒入張若塵體內,遊走於經脈之間。
“肺腑有震蕩,左臂筋骨受損,真炁消耗過甚……”張靜清一一診斷,“還沾染了些許陰穢邪氣。”
“不過處理得還算及時,未傷及根本。”
“說說,遇上什麼了?”
張若塵深吸一口氣,從槐蔭觀探查開始,到地穴塌陷、得玉佩、遇裂縫、戰黑影,再到與陳守拙聯手封印裂縫,一五一十道來。
說到關鍵處,他還取出那枚破妄真眼玉佩,雙手奉上。
張靜清接過玉佩,指尖輕撫上麵的眼睛圖案,眼中閃過一絲追憶:“果然是玄明子留下的法器。”
他將玉佩遞還給張若塵,沉吟片刻:“陳守拙……這名字我有些印象。”
“八十年前川西確實有一脈守門人,為首者號守拙真人,當然,這個名號是曆代相傳的,曾與龍虎山有過往來。”
“按輩分算,當是和你師父同一輩。”
張若塵連忙道:“陳老前輩托我稟報師門,川西地脈已被汙染,若不及時淨化,類似的空間裂縫還會在其他地方出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