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二少……
越來越遲鈍的腦子想了好久。
一時竟想不起他們說的江二少是誰。
腦袋被人往水池裡一下又一下的摁。
每次都在瀕臨窒息時將她拉起,稍有生氣後又摁下。
看她掙紮,看她痛苦。
在最後一下窒息幾近休克後被電擊一下下喚醒時,她抽搐痙攣著,腦海中突然浮現出一個身影。
一個時常默默站在黎昭身旁,處處照顧她的,眾多追求者之一的男人。
她記得他們叫他,江二少。
江二少……江二少……原來就是他。
這樣一個,她連話都沒跟他講過,一個根本沒什麼印象的男人。
竟然隨口一句話,就能讓人把她折磨得人不人鬼不鬼。
溫迎覺得好笑。
卻又怎麼都笑不出來。
麵部肌肉好像完全僵硬了。
……
他們本來想讓她徹底消失的。
聽他們說,江淮序的原話就是要讓她徹底消失在黎昭的視線裡。
於是她被反複折磨再折磨,絕望的等待著,等他們折磨夠了,等他們膩了,再給自己一個痛快。
她本以為自己會死在這個秋天。
卻不想,一向對她不管不問的黎方林又派人找來,接她回去了。
黎叔叔對她滿身的傷痕視而不見,卻又在她隻剩最後一口氣的時候讓醫生一定要救活她。
似乎她隻要活著就行了,隻要活著,他對她母親的愧疚就要少一些。
她想活著,卻並不感激黎方林能讓她繼續活著。
因為黎叔叔對她所有的苦痛視而不見,在她哭著求著說要想離開這個地方,想回孤兒院的時候,他反而大發雷霆。
她被迫留在那個地方生不如死。
……
回到黎家後的很長一段時間。
她見過江淮序很多次。
但每次都是遠遠的。
因為內心深處的恐懼。
她總是刻意避著他們那一群人。
刻意躲得遠遠的。
儘量不出現在他們的視線裡。
像下水道的老鼠。
連陽光都是奢侈品。
……
可是躲起來也沒用的。
藏著也沒用。
……
“你是不是很得意啊溫迎?”
“你是不是覺得,自己的身份快要被人儘皆知了?”
山頂風涼。
空氣中都彌漫著潮濕的氣息。
黎昭穿著單薄的裙子站在懸崖邊,發絲被微風吹起,破碎到好像隨時要被風吹下懸崖。
美麗又易碎。
她對麵前的人步步緊逼。
江淮序站在身後,眼底是濃濃的擔憂。
在這樣一個平常的,臨近傍晚的日子,黎昭受到刺激,帶著人開著車一路來到了山頂。
因為擔心,他們都跟了上來。
聽說,這次是因為有保姆在背後議論了兩句她們兩個的身份。
默默跟在黎昭身後這麼多年,他知道,身份一向是她最在乎的事。
而她麵前那個叫溫迎的人,則是她心底一直以來的結,是眼中釘是肉中刺。
他知道,黎昭所有的慌亂不安和焦慮痛苦都源於她。
這些年,他無數次嘗試想幫她拔掉心中這根刺,想將她眼前這個人趕出京禾市,徹底消失在她眼前。
可是黎昭不準。
隻要這個人還活在這個世界上。
不管在哪兒,不管在世界上哪個角落,她心裡依舊會覺得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