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蕭家莊已半月有餘,蕭楓三人沿江南古道向西而行。這日午後,天空突然轉陰,烏雲密布,眼看一場暴雨將至。徐進武勒住馬韁,指著前方道:“前麵有片鬆林,林邊似乎有座破廟,我們先去避避雨吧。”
蕭楓抬頭望了望天色,點頭應道:“也好,免得被暴雨淋透,誤了行程。”
三人策馬前行,不多時便抵達破廟。廟宇牆體斑駁,屋頂瓦片殘缺,門前雜草半人高,透著幾分荒涼。曉蓮剛下馬,便隱約聽到廟內傳來孩童的啜泣聲,她腳步一頓,對蕭楓與徐進武輕聲道:“裡麵好像有孩子在哭。”
蕭楓拔出長劍,示意二人小心,緩步推開虛掩的廟門。廟內蛛網遍布,塵埃厚積,正中央的神像早已坍塌,唯有角落處縮著一個約莫七八歲的女童,穿著打補丁的粗布衣裳,臉上滿是淚痕,懷裡緊緊抱著一個布包。
見有人進來,女童嚇得渾身發抖,哭聲愈發急促。曉蓮連忙收起銀針,放緩語氣,溫柔地走上前:“小姑娘彆怕,我們不是壞人,隻是來避雨的。”
女童抬頭望了曉蓮一眼,又飛快地低下頭,雙手將布包抱得更緊。蕭楓與徐進武站在一旁,沒有上前,以免嚇到她。曉蓮從藥箱中取出一塊桂花糕,遞到女童麵前:“這是桂花糕,你吃嗎?”
女童盯著桂花糕,咽了咽口水,卻依舊沒有接。曉蓮耐心等待,直到烏雲壓得更低,雨點開始砸落在屋頂,發出“劈啪”聲響,女童才小聲開口:“你們……真的不是黑風寨的人?”
“黑風寨?”徐進武眉頭一皺,“那是什麼地方?”
女童眼眶一紅,淚水又湧了出來:“黑風寨的人是壞人,他們殺了我爹娘,還搶了我們的東西……我躲在柴房的地窖裡,才沒被他們發現。”
曉蓮心中一疼,伸手輕輕摸了摸女童的頭:“好孩子,彆怕,有我們在,他們不會傷害你了。你叫什麼名字?家在何處?”
“我叫丫丫,家在前麵的清溪村。”丫丫抽泣著說,“爹娘說要帶我去鎮上看病,可剛出村就遇到了黑風寨的人……”
蕭楓麵色凝重,對徐進武與曉蓮道:“黑風寨竟敢光天化日之下劫掠殺人,此等惡行絕不能姑息。待雨停後,我們先送丫丫回清溪村,再查探黑風寨的底細。”
曉蓮點頭讚同,將桂花糕塞到丫丫手中,又從包裹裡取出乾淨的帕子,為她擦乾臉上的淚水。丫丫小口吃著桂花糕,眼神漸漸放鬆下來,開始斷斷續續地講述黑風寨的事——黑風寨盤踞在清溪村後山的黑風嶺上,寨中約莫有四五十人,個個手持刀棍,凶狠殘暴,不僅劫掠過往商旅,還時常下山騷擾清溪村的村民,搶奪糧食與財物,村民們敢怒不敢言。
暴雨下了近一個時辰才停歇。蕭楓三人收拾妥當,帶著丫丫一同前往清溪村。行至黃昏,終於看到了清溪村的輪廓,可村子裡卻異常安靜,連一絲炊煙都沒有。徐進武勒住馬,警惕地說:“不對勁,按說這個時辰,村子裡該熱鬨才是。”
蕭楓翻身下馬,牽著丫丫的手,輕聲道:“丫丫,你家在村子的哪個位置?我們先送你回去。”
丫丫指著村子東頭的一間茅草屋:“那就是我家。”
三人帶著丫丫緩步走進村子,隻見家家戶戶門窗緊閉,門前的土路布滿雜亂的腳印,牆角處還殘留著幾滴暗紅色的血跡。曉蓮蹲下身,指尖蘸取血跡輕嗅,眉頭微蹙:“這血跡還很新鮮,應該是今日留下的。”
剛走到丫丫家門口,就聽到屋內傳來男人的嗬斥聲與女人的哭聲。蕭楓示意曉蓮與徐進武在門外等候,自己則悄悄推開虛掩的屋門。屋內,三個身穿黑衣、手持鋼刀的壯漢正圍著一個中年婦人,其中一人腳踩著一個破舊的木箱,厲聲喝道:“快把藏起來的糧食交出來,否則彆怪我們不客氣!”
婦人抱著一個繈褓中的嬰兒,哭得撕心裂肺:“真的沒有糧食了,上次你們已經把糧食都搶走了,求求你們放過我們吧!”
“少廢話!”壯漢舉起鋼刀,就要朝婦人砍去。蕭楓見狀,縱身躍起,長劍出鞘,劍光一閃,精準地打落壯漢手中的鋼刀。“住手!”
三個壯漢見狀,紛紛轉身,看到蕭楓,眼中閃過一絲詫異,隨即露出凶狠的神色:“哪裡來的臭小子,敢管我們黑風寨的事?”
“光天化日之下劫掠百姓,簡直無法無天!”蕭楓手持長劍,擋在婦人麵前,“今日我便替天行道,教訓你們這些惡徒!”
屋外的徐進武與曉蓮聽到動靜,也立刻走了進來。徐進武卷起衣袖,掌風淩厲,直拍向其中一個壯漢:“蕭兄,這幾個小嘍囉交給我!”
壯漢們沒想到對方還有幫手,頓時慌了神。曉蓮則走到婦人身邊,輕聲安撫她的情緒,同時檢查繈褓中嬰兒的狀況。屋內瞬間亂作一團,鋼刀與拳腳的碰撞聲此起彼伏。蕭楓的“蕭門劍法”靈動飄逸,每一劍都精準地避開壯漢的攻擊,同時點向他們的穴位;徐進武的掌法剛勁有力,沒幾個回合,就將一個壯漢打倒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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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個壯漢本就武藝平平,哪裡是蕭楓與徐進武的對手,不消片刻,便紛紛被製服,躺在地上動彈不得。婦人見狀,連忙跪在地上,對著蕭楓三人磕頭:“多謝三位恩人救命之恩!”
蕭楓連忙扶起婦人:“大姐不必多禮,懲治惡徒本就是我們分內之事。這些人是不是黑風寨的?他們為何會來你家?”
婦人抹了抹臉上的淚水,點頭道:“他們是黑風寨的人。今日一早,黑風寨的大寨主帶著人下山,說要征收‘糧食稅’,每家每戶都要交兩石糧食,交不出來的就要被帶走當人質。村民們實在拿不出糧食,他們就開始砸東西、搶財物,還打傷了好幾個人……”
曉蓮聞言,心中憤懣:“這些人簡直是強盜!”她轉身看向被製服的壯漢,厲聲道:“你們大寨主是誰?黑風寨中還有多少人?”
壯漢們相互對視一眼,卻閉口不言。徐進武見狀,上前一步,掌風拍在其中一個壯漢的肩頭:“再不說話,休怪我不客氣!”
壯漢疼得齜牙咧嘴,連忙開口:“我們大寨主叫黑熊,武功高強,手中一對狼牙棒,十分厲害。寨中除了四五十個弟兄,還有兩個副寨主,分彆是‘獨眼狼’和‘瘦猴’,都不是好惹的……”
蕭楓沉吟片刻,對婦人道:“大姐,你先帶著孩子和丫丫找個安全的地方躲起來。我們去黑風寨一趟,徹底鏟除這群惡徒,還清溪村一個安寧。”
婦人聞言,連忙點頭:“多謝三位恩人!黑風嶺的山路崎嶇,我讓村裡的老獵戶帶你們去,他對那裡的地形熟悉。”
不多時,婦人便找來一位頭發花白的老獵戶。老獵戶聽聞蕭楓三人要去鏟除黑風寨,激動得熱淚盈眶,連忙道:“三位恩人放心,我這就帶你們去黑風嶺,保證不會走冤枉路!”
當日深夜,蕭楓三人在老獵戶的帶領下,沿著崎嶇的山路向黑風嶺進發。山路兩旁古木參天,月光透過樹葉的縫隙灑下,在地上投下斑駁的影子,偶爾傳來幾聲夜梟的啼叫,更添幾分陰森。
行至半途,老獵戶指著前方的一處山坳:“前麵就是黑風寨的山門了,寨門兩側有哨兵把守。”
蕭楓示意老獵戶在此等候,自己則與徐進武、曉蓮小心翼翼地向前靠近。果然,隻見黑風寨的山門緊閉,兩側各站著一個手持鋼刀的哨兵,正打著哈欠,一副昏昏欲睡的模樣。
徐進武縱身躍起,掌風快速拍向兩個哨兵的後頸。哨兵來不及反應,便應聲倒地,昏了過去。蕭楓三人趁機推開山門,悄悄潛入寨中。
寨內燈火通明,幾間木屋中傳來陣陣喧嘩聲,夾雜著喝酒劃拳的吆喝。曉蓮從藥箱中取出迷藥,遞給蕭楓與徐進武:“我們先把這些嘍囉迷暈,再去找黑熊算賬。”
三人分工合作,蕭楓負責解決巡邏的哨兵,徐進武與曉蓮則悄悄靠近木屋,將迷藥從窗戶縫隙中吹進去。不消片刻,寨中的嘍囉們便紛紛倒地昏睡過去,整個黑風寨瞬間安靜下來。
就在此時,一間最大的木屋中突然傳來一聲怒喝:“是誰在外麵搗亂?”緊接著,木屋的門被猛地推開,一個身材魁梧、滿臉橫肉的壯漢走了出來,手中握著一對寒光閃閃的狼牙棒——正是黑風寨的大寨主黑熊。
黑熊看到地上昏睡的嘍囉,頓時怒不可遏,目光掃過蕭楓三人,厲聲喝道:“你們是什麼人?竟敢闖我黑風寨?”
“我們是來取你狗命的人!”徐進武上前一步,掌風淩厲,直拍向黑熊的麵門。
黑熊冷笑一聲,揮舞著狼牙棒擋開徐進武的掌風:“就憑你們三個毛頭小子,也想跟我鬥?”
狼牙棒帶著呼嘯的風聲,朝著徐進武砸來。徐進武不敢大意,側身避開,同時反手一掌,拍向黑熊的腰間。黑熊身材魁梧,動作卻十分靈活,輕鬆避開徐進武的攻擊,狼牙棒再次揮出,直逼徐進武的胸口。
蕭楓見狀,長劍出鞘,“蕭門劍法”施展開來,劍光如流星般劃過,直刺黑熊的破綻之處。黑熊既要應對徐進武的掌法,又要躲避蕭楓的長劍,漸漸有些手忙腳亂。曉蓮則站在一旁,手持銀針,時刻警惕著,以防有其他敵人偷襲。
鬥了約莫十幾個回合,黑熊漸漸體力不支,額頭滲出冷汗。他心中暗道不好,虛晃一招,轉身就要逃跑。蕭楓豈會給他機會,縱身躍起,長劍直指黑熊的後心:“哪裡逃!”
黑熊隻覺後心一涼,轉身揮起狼牙棒抵擋,卻被蕭楓的長劍刺穿了肩頭。他慘叫一聲,狼牙棒掉落在地,踉蹌後退。徐進武趁機上前,一掌拍在黑熊的胸口,將他打倒在地。
“黑熊,你劫掠百姓,殘害無辜,今日便是你的死期!”蕭楓手持長劍,劍尖直指黑熊的咽喉。
黑熊躺在地上,麵色慘白,眼中滿是恐懼:“求求你們饒了我,我再也不敢了!我把搶來的財物都還給村民們,求你們放過我一條生路!”
“現在知道求饒了?當初你殺害丫丫的爹娘、劫掠村民的時候,怎麼沒想過會有今日?”曉蓮厲聲喝道,眼中滿是憤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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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此時,木屋中突然衝出兩個人影,手持鋼刀,直撲向蕭楓三人——正是黑風寨的兩個副寨主獨眼狼與瘦猴。“大寨主莫慌,我們來幫你!”
獨眼狼的左眼蒙著一塊黑布,右眼透著凶狠的光芒,手中的鋼刀快如閃電,直刺蕭楓的咽喉;瘦猴則身材瘦小,動作敏捷,繞到曉蓮身後,鋼刀朝著她的後背砍去。
曉蓮早有防備,轉身取出銀針,快速射向瘦猴的穴位。瘦猴躲避不及,被銀針射中,瞬間動彈不得。蕭楓則側身避開獨眼狼的攻擊,長劍一揮,挑飛他手中的鋼刀,同時一腳將他踢倒在地。
短短幾個回合,獨眼狼與瘦猴便被製服。黑熊見狀,知道大勢已去,癱倒在地,再也沒有了往日的囂張氣焰。
蕭楓將長劍收起,對徐進武與曉蓮道:“把這些人都綁起來,明日交給村民們處置。再去清點寨中搶來的財物,還給清溪村的村民。”
三人忙碌了一夜,終於將黑風寨的惡徒們儘數綁起,清點好財物。天蒙蒙亮時,蕭楓讓老獵戶先回清溪村通知村民,自己則與徐進武、曉蓮押著黑熊等人,朝著清溪村走去。
清溪村的村民們聽聞黑風寨被鏟除,紛紛走出家門,迎接蕭楓三人。當看到被綁起來的黑熊等人時,村民們激動得歡呼雀躍,紛紛向蕭楓三人磕頭致謝。
蕭楓連忙扶起村民們:“大家不必多禮,鏟除惡徒是我們分內之事。這些財物是黑風寨搶來的,現在還給大家。黑熊等人就交給你們處置,該如何定罪,全憑大家決定。”
村民們經過商議,決定將黑熊等人送到官府治罪。當日午後,村民們敲鑼打鼓,將蕭楓三人送出清溪村。丫丫拉著曉蓮的手,依依不舍地說:“曉蓮姐姐,蕭楓哥哥,徐叔叔,你們還會來看我嗎?”
曉蓮蹲下身,溫柔地摸了摸丫丫的頭:“會的,等我們有空,一定會來看你。你要好好照顧自己,將來做一個善良、勇敢的人。”
三人翻身上馬,朝著遠方疾馳而去。陽光灑在他們身上,映得守正佩閃閃發光。清溪村的村民們站在村口,望著他們遠去的背影,久久不願離去。
前路依舊漫長,江湖中或許還會遇到更多的惡徒與挑戰,但蕭楓三人心中明白,隻要守住本心,心懷正義,以心劍之力守護蒼生,就一定能走出一條光明的江湖路。
離開清溪村,蕭楓三人沿寒江而行,打算前往臨江的渝州城。這日清晨,江麵上突然起了大霧,白茫茫的霧氣籠罩江麵,能見度不足丈許。徐進武勒住馬韁,望著前方模糊的江麵,皺眉道:“這霧來得蹊蹺,江上怕是不好行船,我們先找個渡口客棧歇腳,等霧散了再走。”
蕭楓點頭應道:“也好,霧天趕路易出變故,穩妥些好。”
三人策馬前行,不多時便看到江邊有一處渡口客棧,客棧外掛著“望江樓”的幌子,在霧氣中若隱若現。剛下馬,客棧掌櫃便迎了上來,臉上堆著笑:“三位客官是要住店還是打尖?這大霧天,江上的渡船都停了,您幾位怕是得在小店多住幾日。”
曉蓮取出銀兩遞給掌櫃:“給我們三間上房,再備些飯菜送到房中。”
掌櫃接過銀兩,連忙應道:“好嘞,三位客官隨我來!”
三人跟著掌櫃上了二樓,剛安頓好,飯菜便送了上來。正吃飯時,樓下突然傳來一陣喧嘩聲,夾雜著兵器碰撞的脆響。徐進武放下碗筷,側耳聽了聽:“好像有人在樓下動手。”
蕭楓起身走到窗邊,撩開窗紗向外望去。隻見客棧院中,五個身穿青色勁裝的漢子正圍著一個身穿白衣的青年纏鬥,青年手持一把折扇,招式靈動,雖以一敵五,卻絲毫不落下風。看清青年的麵容時,蕭楓不由一愣:“竟是他?”
曉蓮與徐進武湊上前來,曉蓮疑惑道:“蕭楓哥,你認識此人?”
“他叫蘇慕言,是江南蘇家的二公子。”蕭楓解釋道,“去年武林大會前夕,我在江南曾與他有過一麵之緣,此人不僅折扇功夫了得,還精通奇門遁甲,是個難得的人才。”
說話間,蘇慕言已將五個漢子擊退。漢子們見狀,對視一眼,厲聲喝道:“蘇慕言,識相的就把‘寒江藏寶圖’交出來,否則彆怪我們不客氣!”
蘇慕言收起折扇,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就憑你們幾個‘青竹幫’的小嘍囉,也配要藏寶圖?回去告訴你們幫主,想要藏寶圖,讓他親自來取!”
漢子們怒喝一聲,再次揮刀攻向蘇慕言。就在此時,蕭楓縱身躍下二樓,長劍出鞘,劍光一閃,精準地擋開漢子們的刀:“蘇兄,好久不見,沒想到會在此處相遇。”
蘇慕言看到蕭楓,眼中閃過一絲驚喜:“蕭兄?你怎麼會在這裡?”
“我們正要前往渝州城,恰巧在此歇腳。”蕭楓手持長劍,與蘇慕言背靠背站在一起,“這些人為何追你?”
“還不是為了這‘寒江藏寶圖’。”蘇慕言無奈道,“家父臨終前將藏寶圖交給我,說圖中藏著前朝的寶藏,若能取出,可救濟天下百姓。可消息不知為何泄露,引得江湖上不少勢力覬覦,青竹幫便是其中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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