嶽嵩真人慢條斯理地品了口茶,眼皮都未抬一下,聲音平淡無波:
“丞相,沒有特殊情況,學宮不乾涉王朝內政。”
丞相心中一沉。
嶽嵩真人繼續道:“不過,楚江此人,背景頗為特殊,雙神授予的權柄極大。他既然敢動手,想必是有所憑證。槐安縣十萬生靈塗炭,若此事真與赤遠候有關……”
他頓了頓,放下茶杯,目光般深邃地看向丞相:
“學宮的態度是,靜觀其變。若赤遠候清白,楚江自然難以交代;若他果真罪大惡極,學宮亦不會包庇。”
丞相聽明白了,厚土學宮這是不打算插手,甚至有點樂見其成。他心中一片冰涼,知道王上的打算落空了,隻得悻悻告退。
待丞相離去,嶽嵩真人身後一名年輕弟子忍不住低聲道:“師尊,我們真的不管嗎?那楚江是否太過跋扈?”
嶽嵩淡淡一笑:“跋扈?或許吧。但非常之時,需用非常之人。毒魔門近年活動日益頻繁,所圖甚大,各國皆受其擾,卻難以根除。
楚江實力九國難尋敵手,手段殘酷,正好讓他去攪一攪這潭渾水。
至於赤遠侯,他若乾淨,自然無懼。若其身不正,死了也是活該,正好敲打一下某些越來越不安分的人。吩咐下去,學宮弟子近期不得靠近乾山郡,免得被誤傷。”
“是!”
……
與此同時。
乾元國地底深處,一座隱秘的地下宮殿。
幽火跳躍,映照出幾名身披黑袍,氣息陰森的身影。
此地,正是毒門門第一分舵,也是最強的分部。
“廢物,赤遠侯那個老東西,竟然如此輕易就被楚江小兒拿住了,打亂我等的計劃。”
一個沙啞的聲音怒氣衝衝地說道,他乃是此地的分舵舵主,代號“黑馬”。
“舵主息怒,”另一道尖細的聲音響起,“誰能料到那楚江完全不按常理出牌,行事如此囂張霸道。不過,赤遠候知道我們不少事情,尤其是關於‘聖嬰’的計劃,萬一他扛不住拷問……”
此言一出,殿堂內溫度驟降。黑馬沉默片刻,眼中幽光閃爍:“楚江馬上要斬赤遠候,這是陽謀,逼我們現身。”
“那我們……”
“救!”
黑馬斬釘截鐵的道。
“必須救,至少要做足樣子去救,赤遠候可以死,但不能死在楚江的刑場上,更不能讓他有機會吐出更多秘密,否則,上麵怪罪下來,你我都要被抽魂煉魄。”
不然,其他的合作者,還以為他毒魔門護不住人。
楚江未必會真的斬殺赤遠侯,主要目的是比他們現身,留著他的價值更大,為了以防萬一,他必須死,但隻能死在他們手中。
他看向眾人,聲音帶著一絲狂熱和貪婪:“而且,你們彆忘了,跟著楚江來的,還有九國盟選拔出的那三十個頂尖天驕。他們的精血,遠比百萬普通人的價值大,若是能將他們一網打儘,獻給邪神大人……嘿嘿,那將是天大的功勞,說不定我等都能再進一步。”
“邪神大人……”所有黑袍人眼中都流露出敬畏與渴望。
黑馬陰冷的笑道:“楚江想引蛇出洞,我們就將計就計。調集分舵所有好手,再通知副門主,明日劫法場。
聲勢搞大點,但核心目標不是和楚江死磕,而是製造混亂,趁機殺了赤遠候滅口,若能擄走十幾個天驕,便是大賺。”
“舵主高明。”眾黑袍人齊聲領命,聲音響徹大殿。
……
彈指一揮,三日之後。
郡城之北。
清晨時分,行刑台周邊所有高處,茶樓酒肆的窗口,各種露台,都已被形形色色的人物占據。
他們衣著各異,氣息不凡,有的是江湖豪客,有的則如商賈打扮,但眼神銳利,顯然並非尋常商人,更有一些人的服飾上帶著隱秘的宗門標記。
這些人,是被九國盟巡查特使公開問斬赤遠候這石破天驚消息吸引而來的各方勢力探子,江湖名宿以及好奇的修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