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位……活著的大帝？”楚江心神微震，這個猜測太過驚人，若為真，足以震撼八荒天地。
那枯槁老者聞言，緩緩搖頭，聲音如同從萬古歲月儘頭傳來：“大帝已逝，老朽所指，是其留下的神跡，或是他所留的後手。”
“大帝……也會死嗎？”楚江忍不住追問。
在世間絕大多數修士的認知中，大帝乃是修行路的極致，至高無上，統禦寰宇，一個時代唯一，理應不死不滅，怎會隕落？
“大帝，理論上與天地同壽，萬劫不磨。”老者語氣平淡，卻道出了殘酷的真相，“但，終究會走向寂滅。短壽者，可能不足十萬年。長壽者，憑借逆天手段或驚世機緣，或可存世二三十萬年。更有極少數驚豔萬古者，能逆活一世，再續帝命，但……終究有儘頭。”
“是什麼，能威脅到當世無敵的大帝？”楚江再問，極為的好奇。
老者沉默片刻，臉上充滿無儘的滄桑，緩緩道出三個核心緣由：
“其一，大帝道果。它賦予大帝橫掃八荒的無敵戰力，卻也如同一個無底洞，每時每刻都在瘋狂吞噬著大帝的生命本源與天地精華。維持道果的消耗，巨大到難以想象，這是大帝短命的內因。”
“其二，征戰與道傷。大帝一生，護佑蒼生，征伐動亂，對抗天地大劫，難免留下難以愈合的致命道傷。尤其是在那黑暗動亂年代……”老者語氣微沉，“那些自斬一刀、墮入生命禁區、苟延殘喘的至尊，為延續性命，會發動黑暗動亂，出世吞噬億萬生靈精血。他們曾極儘輝煌，繼承過天命，卻因懼怕死亡而墮落。當世大帝雖強，但若同時麵對多位不惜代價的至尊圍攻，亦可能遭重重創，或道傷加劇。此為外因。”
“其三，也是最根本的一點，”老者抬頭，望向這片殘破的虛空，幽幽道：“我們所處的這片天地，早已步入末法時代，或者說……絕靈時代。”
“天地靈氣日益枯竭，大道隱晦高遠，最為關鍵的，能維持長生不死的長生物質，幾乎已不存在於世間。無源之水，終將乾涸。青帝能在如此惡劣的環境下逆天證道，已是曠古絕今的奇跡。”
楚江默然，心中已明了大概。
大帝擁有無敵的力量，但也背負著巨大的代價和時代的枷鎖。道果的消耗、連番征戰的道傷，再加上天地環境的不允，共同導致了大帝的“短命”。
“青帝所在的時代，曾爆發過黑暗動亂嗎？”楚江想到那位疑似與自己出身之地有關的青衣大帝。
“沒有。”老者回答得很肯定，“青帝鼎盛時期，曾隻身踏遍各大生命禁區，帝威籠罩九天十地，壓得所有至尊噤聲。那時的他們，在上一個動亂時代已然飽腹，尚能苟活，不願在青帝鋒芒最盛時與之死磕。畢竟，一位當世大帝若拚命，拉上幾位至尊陪葬絕非難事。他們選擇了蟄伏，等待……等待大帝遲暮，或是新帝未生的空窗期。”
老者發出一聲悠長的歎息，帶著無儘的滄桑與無奈：
“如今，萬年光陰已足以磨滅許多記憶，更遑論幾十萬年前的古史。世人或許早已忘卻曾被黑暗支配的恐懼。也正因青帝的強勢，打斷了至尊們定期‘進食’的節奏，他們已被迫‘饑餓’了太久……下一次動亂若起，必將更加瘋狂、酷烈，席卷諸天萬界。”
楚江聽完，靜靜的看向老者：“前輩告知我這些萬古秘辛，究竟意欲何為？”大帝、至尊，距離現在的他太過遙遠。
老者枯槁的臉上似乎露出一絲極淡的笑意：“並無他意。或許隻是人老了，活得太久，見到故土來的有緣人，想找個人說說話，聊聊天罷了。”
楚江雖不全信，但也不再追問。
二人隨後又交談許久，老者學識淵博，言語間透露出許多早已湮滅在曆史長河中的隱秘，讓楚江獲益匪淺。
期間，楚江自然也問起了第九百九十六層那絕代女仙的身份。
“飛仙女帝。”老者吐出這個名號時，語氣中帶著明顯的敬意，“她是荒古時代最傳奇的大帝之一，驚才絕豔，將攻伐之術推演到了極致，自創飛仙訣，號稱古往今來攻擊力第一。一生都在征戰，橫掃了一個時代！”
楚江眉頭微蹙，原來是這等來曆，難怪一道印記都如此恐怖，掃描其信息都需要耗費十億年天壽。
但那份莫名的熟悉感和“夫君”的呼喚，依舊讓他心中存疑。
他收斂心神，問出最後的問題：“前輩，通天塔……沒有下一層了嗎？”
“沒有了。”老者平靜地回答，“此處已是儘頭。通天塔本身並不完整，最高的三層早已在古史之中大戰中崩碎，失落於無儘虛空，不知所蹤。”
“你能抵達這裡，便是與塔有緣。依照規則，你可在通天塔的最高寶庫中，任選三件機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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