耐心告罄,他隻好親自過來,他倒要看看這個李蓮花是想要做些什麼,買下這塊倒黴地方又是為了什麼。
這裡,是他兒時的噩夢。
聽到了“心軟”這兩個字,笛飛聲哂笑了一聲,咬緊了腮幫,什麼心軟,隻是討厭這裡罷了。
這裡的人,沒有一個好東西。
父母不像父母,師父不像師父,什麼狗屁家主,不過是仗著那小小的蟲子作威作福,欺淩弱小。
他不知自己究竟姓什麼,隻知道不知道被賣了幾手,最後落到了這倒黴地方。
小時候努力活著,一心想著等長大了,便能脫離這裡。
每七日的比武,他扛了過來,每天吃不安穩,睡不安穩,他也忍了。
直到十二歲那年,那才真是噩夢。
分化成了天乾,不用做被關在地牢裡被人魚肉的地坤,本來是一件令人高興的事情。
可這裡折磨人的手段竟是超出了他的想象。
想要做一個頂級的殺手,那便要來無影去無蹤,身上不能留有任何標記。
天乾,最大的破綻,便是他的味道。
笛家堡裡,金銀無數,可是,這些銀兩不能用在他們這‘殺人工具’身上,連執行任務之前的一碗藥都不舍得。
笛飛聲咬緊了牙關,他永遠記得十二歲時生生被挖去腺體的滋味,也永遠記得挖掉腺體之後被扔在地牢裡自生自滅的痛苦。
那時的他,腦子裡隻有一個念頭,活下來,逃出去,回來報仇……
183.
蓮花樓搖搖晃晃的行了一個月,終於到了古南胤境內。
隻是如今,南胤早就已經物是人非了。
那些南胤人也不知道去了哪裡,這裡也早已成了大熙的國土。
宗廟早已毀去,隻百姓們還保留了一些南胤人喜愛花草的生活習性。
家家戶戶,門前屋後養花養草,窗明幾淨的熱熱鬨鬨。
費了些心思,李蓮花找到了南胤的皇陵,剛將蓮花樓停好,天上便下起了瓢潑大雨。
方多病閒的無聊,從袖中掏出了幾顆翠綠的骰子,拋進桌上白瓷盤中又拾起來,自己和自己玩著比大小的遊戲。
李蓮花飲了一口茶,本想看看醫書,可被這骰子清脆的聲音吸引,眼睛不住的瞄著這些骰子在盤中滴流亂轉,見方多病時而眉頭緊蹙,時而微笑。
他心中高興,隻覺得這樣的生活就很好,小寶也十分可愛。
笛飛聲半眯著眼睛,聽著骰子的聲音,瞟了一眼這倆人眉來眼去的樣子,輕咳了一聲,壓低了聲音,陰森森的說道,“這雨下的湊巧,會不會是南胤人的祖先們不想被你打擾。”
李蓮花愣了愣,他轉頭看著笛飛聲,正想開口,聽見了一邊的方多病滿不在乎的聲音,“這世上哪裡來的鬼神?要是南胤的祖先真有這樣靈驗,怎麼還會滅國。”
李蓮花點了點頭,見小寶還在不停的拋著骰子,口中也不知是在念叨大還是小。
他微微笑了笑,等這次骰子落進盤中,剛剛出了點數,他便將這些骰子抓在了掌心裡,將醫書放在一邊,衝著手心裡的骰子吹了口氣,雙手搓了搓這幾粒骰子,用了些力氣將這些骰子扔進盤中。
“阿飛呀,你彆總想著嚇我,我也不要他們的金銀珠寶和秘術,隻是進去看看,”李蓮花眼睛盯著盤中不住旋轉的骰子,毫不在意的說道,“要是有我想知道的事情當然最好,要是沒有,那就當我帶你們看看稀罕,見識見識這南胤的皇陵究竟長的什麼樣子。”
笛飛聲微微勾起唇角,挑眉去看盤中還在旋轉的骰子,“南胤的文字,你我都不認得,即使有些記錄,那你要如何分辨真假。”
方多病抬眼去看李蓮花,他心中沒底兒,私闖皇陵本來就危險至極,這南胤文也確實是個難題。
李蓮花輕笑了兩聲,毫不在意的揮了揮手,“你忘了,前幾年,咱們見過的那些南胤人,他們一個兩個最擅長的是什麼?”
“嗯?”笛飛聲回憶了一番,這幾個南胤人,千奇百怪的什麼都有,“無心槐,玉骨功,還有那個閻王的碧中計。”
“還有呐?”李蓮花的眼睛仍然盯著盤中的骰子,朝著笛飛聲挑了挑眉毛,“你怎麼就知道武功?還有些彆的,石壽村裡咱們也見過。”
“還有?”笛飛聲搖了搖頭,除了武功和那個能廢人武功的無心槐,再就是,“還有觀音垂淚裡的修羅草。”
李蓮花搖了搖頭,剛要說出答案,卻聽見身旁的方多病拍了一下桌子。
這“啪”的一聲好大響動,將他嚇了好大一跳。
李蓮花心中驚訝,他轉頭去看,隻見方多病黑著一張臉站了起來,用手指指著笛飛聲的鼻子,大聲罵道,“原來是你,你就是那個小屁孩!”
方多病半眯起眼睛,惡狠狠的盯著坐在自己對麵的笛飛聲,咬牙恨聲說道,“觀音垂淚。你,把觀音垂淚交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