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親說,現在這世道誰還會將貞節牌坊立在家中,這事情,隻要咱們二人願意,彆人也沒有什麼插嘴的餘地。”李蓮花抿唇淺笑,“還說情發自身,隻要能負得起責任便就都是好孩子。”
方多病忽的垂下了頭,眼眶中的眼淚止不住的落了下來,他想到了自己的親生母親,隻覺得娘親現在說這話簡直是在剜她的心,在傷口上又撒了一把鹽。
“小寶,彆難受。”李蓮花抬手抹掉方多病臉上的淚水,用手指勾著方多病抬起頭來,輕聲勸道,“等那老大夫走了,母親和我說,她知道我和你說時你肯定會想到親生母親,讓我告訴你,你母親不曾後悔,要你不要難過。”
方多病點了點頭,勉強露出一個笑來,伸手摟住了李蓮花的脖子,輕聲說道,“所以你就改口叫了娘啦?”
“那該表的決心還是要表的,”李蓮花輕輕撫著方多病的後腦,自嘲的笑了笑,“你還彆說,這麼多年了,這是我第一次將這稱呼又說出了口。”
方多病心中歎了一口氣,他不想勾起蓮花的傷心事,便立刻換了話題,“所以你為什麼覺得我不對勁兒?除了嗜睡,我可是還有彆的什麼地方出了問題?”
李蓮花想了想,輕聲開口,“我發現你的記性好像也出了問題,那小冊子,我是在你眼皮底下寫的,還有那些東西,我也都買了雙份,一份當時就送去了驛站,還有一份我都拿回了蓮花樓,可你卻和母親說你不知道。”
“啊?”方多病有些愣怔,他仔細回憶了一下,有些埋怨的開口,“你怎麼不來問我,你每日都要看書,寫寫畫畫是常事,我這一路上經常犯困,自然是管不了你在寫些什麼。”
接著他便抬頭去看李蓮花,“還有那些特產,一路上咱們都吃的差不多了,我怎麼會知道你還給天機山莊送了一份來?你又沒有和我明說。”
見李蓮花挑眉看著自己,他抿唇笑了笑,變了一副麵孔隨即也換了口氣,“再說了,你這老狐狸,水深的不得了,誰知道你除了笛飛聲是不是還有彆的什麼知己,萬一要是給什麼棋娘子或是什麼花兒、柳兒的送些東西,難道我還要追根究底的和你吵架嘛?”
李蓮花緊緊抿著唇不吭聲,心說這就是要吵架的前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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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多病見李蓮花不吭聲,挑了挑眉毛,揶揄道,“我可是看見了,那些東西裡還有一盒胭脂,那胭脂盒子都是大紅酸枝的,一看你就是個中老手,肯定這些花兒粉兒的也都見過不少。”
“你這一杆子倒是支的遠,咱們好好說著老大夫看診的事兒,你怎麼又說到了這些地方?”李蓮花抿著唇不住的樂,心說小寶看來是好多了,果然老大夫說的沒錯,不需要用藥,隻要天乾不要吝惜自己的味道,便能不藥而愈。
方多病深吸了兩口氣,閉起眼睛晃了晃腦袋,眼前便浮現出了之前娘親擺了一桌子的那些東西,“因為我現在不困了,腦子也清醒的不得了……”
李蓮花咬著牙笑點了點方多病的額心,見這小子笑的得意,便湊了上去,狠狠在這朱唇上親了兩口,“看來是沒什麼問題了。”
“還有那些房產地契,那些東西又是怎麼回事兒?”方多病眨了眨眼睛,滿目的揶揄,“你不會是偷偷在攢老婆本吧?說吧,你都沒有遇見我,攢那麼多錢是要做什麼?難不成真是要給哪個花魁贖身?是柳州的還是益州的,要不就是揚州的。”
“什麼花魁?臭小子,一天兩天的總拿我開心~”李蓮花抬手敲了敲方多病的額心,此時他也不敢用力,隻是裝模作樣的用指甲稍微磕了磕,便見這小子又落下淚來,立刻慌了神兒,“沒使勁兒啊?這又是怎麼了?”
“嗚嗚~”方多病小聲嗚咽起來,抽抽噎噎的說道,“你不會真的攢這些是為了娶彆人吧?都沒遇見我,乾嘛要攢錢?”
“啊?”李蓮花被這突如其來的控訴嚇了一跳,抬手捧住了方多病的臉,用拇指將這小子臉上的淚水儘數抹去,見他還在抽抽噎噎,心中覺得好笑,可又實在是不能笑出聲來。
“老狐狸又在心裡笑話我?其實我沒有生氣,也沒多想。”方多病抬手抹了抹眼睛,垂眸說道,“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了?本來是想逗你玩的,怎麼自己會這樣傷心?”
李蓮花心中歎了一口氣,笑著說道,“彆擔心,這都是正常的,老大夫說了,坤澤們有了孩兒,大多是這樣的,隻是每個人的反應是不一樣的,健忘,嗜睡、嘔吐,還會心緒不寧,”說著話他抬手點了點方多病的鼻尖,淺笑著說,“還有些會時不時的就流眼淚,隻是這眼淚最好還是控製控製,流的多了,對身體不好。”
“嗯~”方多病答應了一聲,將頭埋進了李蓮花懷中,“那、房產地契,究竟是怎麼回事兒?”
“那些呀?”李蓮花深吸了一口氣,“你還記得元寶山莊嗎?”
方多病點了點頭,忽然反應上來,“那地方,現在是你的了?”
“嗯,不僅那裡,還有些彆的地方,它們的原主人出了問題,那些房子和地便都沒人要了,於是便都變得很便宜很便宜,有些甚至為了將那房子處理出去,他們還給了我不少銀錢。”
“啊?”方多病有些不可置信的抬眼看著李蓮花,這事情聽著真如故事一般,既合理卻都有些超出常規,“天上能掉餡餅嗎?”
“能,隻要能將陷阱處理好,這餡餅其實也不錯。”李蓮花哼笑了數聲,接著說道,“不過,這些被我處理好了的餡餅們,現在都是你娘親的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