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汐小築,後院。
晨光穿透薄霧,在青石板上投下斑駁的光影。
雲清月手持一柄尋常青鋼長劍,劍尖微顫,額角沁出細密的汗珠。
她的對麵,楊柳靜立,手中僅握著一根新折的翠綠柳枝,柳葉鮮嫩,仿佛還帶著幾滴露水。
“意守丹田,氣貫劍尖。你的‘新芽初綻’,徒具其形,未得其神。”
楊柳的聲音清冷,如同山澗寒泉,“出劍之時,心中當存一念生機,如春芽破土,銳不可當,而非一味追求速度。”
話音未落,雲清月隻覺眼前一花,那根柳枝已如鬼魅般點向她虎口邊上的合穀穴。
她急忙變招,劍勢回轉,欲以“回風拂柳”化解。
然而柳枝輕盈一繞,仿佛不受力般,繞過劍鋒,再次精準地點在她手肘小海穴之上。
“嘶——!”
雲清月倒抽一口冷氣,整條手臂瞬間酸麻,長劍險些脫手。
“柔非無力,韌不可折。你的‘回風’太過刻意,失了柳枝隨風的自然之意。”
楊柳收回柳枝,語氣平淡,“再來。”
雲清月咬緊下唇,甩了甩發麻的手臂,重新凝神靜氣。
這三日,她幾乎是在楊柳的“敲打”下度過的。
每一次對練,身上都會添上幾道柳枝留下的紅痕,雖不傷及根本,但疼痛卻是實打實的。
起初她還有些委屈,但漸漸地,她明白了楊柳的用意。
但...每一次疼痛,都伴隨著對劍訣更深的理解;每一次失敗,都讓她看清自己的不足。
女子閉上眼,回想楊柳演示劍訣時的姿態。
那並非簡單的招式演練,而是一種與劍、與風、與周圍環境融為一體的意境。
她嘗試放空思緒,不再刻意追求招式的完美無瑕,而是感受著拂過麵頰的春日微風,聽著遠處隱約的雀鳥啼鳴,將自己想象成風中一縷柔韌的飄絮。
再次睜眼,她眼神變得沉靜。
長劍緩緩刺出,軌跡圓融,帶著一股綿綿不絕的韌勁,正是“回風拂柳”。
這一次,劍勢不再僵硬,而是多了幾分自然靈動,以及一絲劍道真意。
楊柳眼中閃過一絲幾不可察的讚許,她再次點出。
兩“劍”相交,並未發出金鐵之聲,柳枝仿佛黏在了劍身之上,隨著雲清月的劍勢輕輕擺動,任她如何運轉靈力,竟無法將其甩脫。
“感受力的流動,”楊柳的聲音在她耳邊響起,“順勢而為,方能四兩撥千斤。”
雲清月福至心靈,不再強行對抗,而是引導著柳枝的力道,身形如柳絮般飄然後退,同時劍尖劃出一道弧線,試圖將柳枝引向一旁。
雖然依舊未能完全化解,但已不像之前那般笨拙狼狽。
“有進步。”
楊柳撤去柳枝,“記住這種感覺。劍道一途,非是蠻力廝殺,重在悟性與心境。你身負無雙劍體,對劍訣感悟遠超常人,這是你的天賦,但切不可因此驕躁。基礎不牢,縱有神兵利訣,亦是空中樓閣。”
“清月明白!”
她重重點頭,心中對楊柳的敬佩更深。
不由想到這位美人師叔看似冷淡,實則用心良苦,教導弟子更是耐心極好。
可...真就如這姑娘想的這樣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