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這邊請,議事區在駐地的中心地帶,分割東西兩院,正對大門,走過前方的廣場,我們就到了。”王二喜帶領陽雨重新回到大門前,向左拐去,隻見一片用白色石料鋪設的地麵一直向前延伸,形成了一座廣場,廣場前麵是一片氣勢恢宏的樓宇,大大小小的殿堂樓閣連接成一片,蔚為壯觀。
重武公會的前院比較安靜,客人不多,而且戰團玩家也各自都有任務在身,並不在駐地內休息,王二喜帶領陽雨走進正中央的大殿,一路深入,七拐八彎,最終來到後方一棟建築的三樓。
“當!當!當!”
“進!”
王二喜輕輕敲了敲門,裡麵傳來一陣雄厚的回複聲,隨後王二喜後退一步,示意陽雨請進,自己則轉身離開了,不再打擾。
推開大門,一股涼爽的氣息迎麵撲來,彆人的房間中或許擺放鳥獸香爐,或者擺放盆景以增添雅趣,但這間房屋內卻與眾不同,正中央放著一塊巨大的冰屬性晶核,不停向四周散發冷氣,就像一個帶著玄幻色彩的空調,令人神清氣爽。
“哎呦?小陽來啦?”房屋深處的桌案後傳來熟悉的聲音,隻見一位身穿白色亞麻長袍,露出半邊胸襟,僅用腰帶隨意束縛的中年男子站了起來,甚至連鞋都沒有穿,手裡拎著一支毛筆,快步走過來迎接陽雨。
“宮叔!”陽雨看到男子後,難得露出真摯的笑容,端正行了一個龍族禮節,開心地說道,“好久不見。”
這位中年男子正是宮鳴龍的父親,宮一鳴,上國重武集團董事長,旗下產業遍布大大小小的重工業和軍工業,今年還不到五十歲,身體健壯、雙目有神,在四九城的影響力極大,毫不誇張地說,隻要他皺一皺眉,咳嗽一聲,大部分權貴商賈都要夾著尾巴做人。
“小兔崽子,跟我玩什麼這套?玩個遊戲沉浸感這麼強嗎?”宮一鳴用力拍了一下陽雨的肩膀,爽朗大笑起來,由於年紀尚輕,宮一鳴為了樹立威嚴,特意挑選了一個“口字胡”的造型。
然而在麵對陽雨時,這種刻意營造的威嚴形象,與他現在放鬆親昵氣質格格不入,顯得有些滑稽,陽雨盯著宮一鳴的造型看了半天,終於忍不住,“噗呲”一聲笑了出來。
“咋了?我這身裝扮不好看嗎?我這可是特意模仿了三戰前,一部大火電視劇裡皇上的模樣打扮出來的。”宮一鳴張開雙臂,還在陽雨麵前特意轉了一圈,展示自己的造型,在陽雨麵前一點都沒有擺長輩架子,調侃道,“你小子這是穿的什麼?曳撒不像曳撒,馬麵裙不像馬麵裙,怎麼把衣服掖在長裳裡麵了?。”
“這身衣服是彆人送的,她去過西方留學,思想比較超前,所以穿衣打扮也比較新穎。”陽雨低頭看了一眼自己的衣著,笑著解釋道,“不過這樣穿著,行動起來倒是方便不少,我也就不去管了。”
“西方留學?那應該是個有來頭的人物,看來你們在遊戲裡混得不錯嘛。”宮一鳴拉著陽雨回到裡麵的桌案旁坐下,將桌上的酒杯一一收起,重新給陽雨倒了一杯茶水,“那個臭小子呢?怎麼不過來見我?是不是又玩瘋了?”
“宮鳴龍還好,給你找了一個兒媳婦,現在除了忙著立甲亭的事情外,還在天天想辦法攻略對方。”陽雨的目光被桌上的銀質酒壺吸引,有些眼饞,但看到宮一鳴正對自己嚴防死守,隻好無奈地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水。
“這小子,這麼大的事情都不告訴我?什麼時候的事?”宮一鳴注意到陽雨渴望的眼神,故意把酒壺往後麵藏了藏,自己也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急切地詢問道,“對方年紀多大了?”
“和他一樣,今年都二十歲了,是個成年人。”陽雨無奈地笑著說道,顯然宮一鳴對自家兒子的喜好心知肚明,生怕鬨出什麼不好的影響來。
許久未見,宮一鳴對宮鳴龍的情況格外關心,陽雨一邊喝著茶水,一邊詳細向他講述了這半個月來發生的事情。
從山主家族的腐敗,到建立傭兵小隊的艱辛,從千裡祈福隊的善舉,到乾送城的和諧,最後是尋木城的曆史和明輝花立甲亭的建設進展,每一步走過來都極為不易,充滿了危險和巧合。
“現在宮鳴龍也是官身了,雖然職務不高,但他也儘心儘責,大大小小的事務都處理得井井有條,很受群眾愛戴。”陽雨喝乾了杯中的茶水,毫不吝嗇,不留餘地地誇獎宮鳴龍。
“乾送?宋夢?”宮一鳴咂摸著這兩個名字,睿智的眼神中閃爍著光彩,感慨地說道,“你們能夠得到貴人相助,既是運氣也是實力啊。”
“現在明輝花立甲亭有自己的軍隊,不是戰團,雖然人數不多,但我們一開始就打算走精兵路線,目前的基本兵種都已經齊備了,就差騎兵力量和海麵軍事實力了。”陽雨看向宮一鳴,臉上露出疑惑的表情,“戰馬到底出了什麼問題?為什麼到現在都還沒有運送過來?”
“嗬嗬,小陽啊,首先,你一定要相信我,我絕對沒有敷衍你的意思,戰馬肯定是給你準備了,而且保質保量,沒有任何弄虛作假的地方。”宮一鳴又給陽雨倒了一杯茶水,語氣中充滿歉意,為未能及時將戰馬送達而感到內疚,有些尷尬地解釋道。
“我肯定是相信宮叔的,不說彆的,我和宮鳴龍認識這麼多年,您我之間也見了好幾麵,信任肯定比旁人豐厚,要是不放心,也不會第一次就交易這麼大的訂單。”陽雨手中端著茶杯,認真說道。
“這批戰馬,皆從中山國精心挑選而來,鮮虞人這一支部落,長久以來被中原諸侯視為心腹大患,所以在遊戲背景設定的前五年,中山國遭遇了晉國趙家趙襄子派遣的新稚穆子猛烈進攻,此役直接導致了中山國的覆滅。”
“然而遵循著‘不絕其祀’的傳統,中山國血脈雖斷,其領地與資源卻被趙襄子以一種微妙的方式間接控製。”宮一鳴站起身,背負雙手,在大廳內緩緩踱步,向陽雨闡述這段複雜的曆史糾葛。
“當下的晉國,局勢動蕩不安,狼煙四起,智氏、趙氏、韓氏、魏氏四大卿族,在內部兼並的鬥爭中,逐漸掌握了晉國大權,其中智氏勢力尤為龐大。”
“智伯懷揣恢複晉國霸業的雄心壯誌,深知必先增強晉國國君的實力方能成事,為此智伯慷慨地將智氏一個擁有萬戶人家的城邑贈予晉公,以此作為表率,韓康子與魏桓子,同樣在智伯的強大壓力下,不得不先後向晉公獻出自己的萬戶之邑。”
“然而趙襄子卻堅決拒絕獻出城邑,這一舉動無疑觸怒了對方,於是晉公命智伯聯合韓、魏兩家組成聯軍,對趙氏發動攻擊,趙襄子無奈之下,隻能逃往人心所向的大城晉陽。”
“智伯見強攻無果,便采取了圍困與水攻戰術,切斷了晉陽城與外界的補給,甚至決開汾水,將晉陽城淹沒在一片汪洋之中,城內的生活條件變得極其惡劣,民眾飽受煎熬,這樣的困境已經持續了將近兩年的時間。”
“打了這麼長時間,有點不對勁吧?”不禁回想起智菲當初的邀請,眉頭緊鎖,滿臉疑惑地問道,“現在已經是五月中旬了,這場戰爭不是應該早就結束了嗎?”
“你說得沒錯,這與遊戲遲遲不更新有千絲萬縷的聯係。”宮一鳴點點頭,手指向上指了指,神色變得嚴肅起來,“目前的遊戲進程被人為壓製住了,至於具體原因,我並不清楚,但是我聽說,遊戲內部的‘天軌法則’尚不完善,或多或少延誤了遊戲劇情正常推進。”
“而現在,晉陽之戰仍在如火如荼地進行,趙襄子為了打破僵局,尋求一線生機,決定在外圍組建一支精銳騎兵部隊,企圖繞襲智氏聯軍,而戰馬的來源,正是從中山國中調取。”
“你們這八十匹戰馬,是我們的人,偷偷與中山國高層進行交易的成果,他們同樣渴望複國,因此提出條件,更高級的戰馬,必須以金屬礦石作為交換。眼下這一批戰馬,目前仍被趙氏軍隊嚴密看守,遲遲未能偷運出來。”宮一鳴說到這裡,臉上不禁露出一絲歉意,看向陽雨,語氣誠懇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