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劉平亮家吃過晚飯,劉平安一身酒氣回到家,乾辣椒炒麻雀,還真是一道不錯的下酒菜。
哪天抽空逮一批,留著以後請客用,就在劉平安瞎琢磨的時候,躺在炕上的陳雪茹嫌棄道:“趕緊去洗洗,一身臭味太難聞了。”
“得嘞!”
又是一夜悄悄話...
次日早上,天氣突變,寒氣驟襲,風刀子說刮就刮。
劉平安把夜壺拿到廁所倒掉,用水刷了刷,扔到一旁,然後回了屋。
“雪茹,今天多穿點,外麵變天了。”
陳雪茹睡在被窩裡,迷迷糊糊道:“炕有點涼了,你去加點煤。”
“成,你在睡會,等早飯做好...我給你端過來。”劉平安屁顛顛的去屋外加煤了。
忙活一陣,來到父母這邊,張蘭英在廚房做著早飯。
劉平安用鼻子輕嗅一下,小米粥醇厚的穀香裡,沁著絲絲南瓜糯甜味。
“媽,我爸呢?他怎麼沒給你燒鍋?”
“一大早就去了養豬場,聽說有老母豬下崽了。你來燒鍋,我炒白菜。”
“欸!”
娘倆一邊做飯一邊閒扯。
沒多久,劉正華裹著大衣,怒氣衝衝走了進來。
張蘭英橫了他一眼,問道:“大清早的,又生哪門子氣?”
劉正華拉過一旁小凳子坐下來,怒聲道:“昨天夜裡,荷花...鼻青臉腫的又回娘家了。”
張蘭英手中的鍋鏟子一頓,歎了口氣,道:“今年有二十幾次了吧,這個王滿堂越來越不像話,他們王各莊的長輩也不管管?再說生不生男孩,又不是荷花說的算。”
劉正華點上一支煙,生氣道:“不止這事,聽荷花說滿堂那狗東西染上了賭博,逼著她回娘家來要錢。荷花不願意,狗日的王滿堂就把她打了一頓,荷花疼得實在受不了,昨天夜裡摸黑跑了回來。”
劉荷花是自己遠門堂姐,估計命不好,剛解放那會,本家嬸子貪圖彩禮錢,就把她嫁給了王滿堂那個二流子。
彩禮錢說多也多,說少也不少,相當於幣改後的二十多塊。
婚後,隔三岔五的就會被王滿堂揍一頓,心情不好揍,喝醉酒揍,看不順眼還是揍。
王家長輩起初還攔著,後來...鬼知道什麼原因,自己這位堂姐連生三胎都是閨女。
這下王家長輩也不滿意了,天天眼不是眼,鼻子不是鼻子,劉荷花走到哪裡都被喊成不會下蛋的老母雞。
這年代在農村,女人不能生小孩,或者說是生不出男孩就是原罪。
劉平安坐在灶膛旁,插嘴道:“大爺爺和五太爺怎麼說?荷花姐老是這樣被王家欺負也不是個事。”
劉正華抽了口煙:“不知道,早上聽你二大爺說,荷花的意思是想離婚,然後回劉家莊住。”
張蘭英掀開鍋蓋,把餾好的饃放到饃筐裡:“離了也好,荷花三天兩頭就挨頓揍,什麼時候才是個頭。咱大爺警告過老王家多少次了,人家是左耳朵進右耳朵出,該打還是打,該罵還是罵。”
劉平安笑問道:“爸,你們這些娘家人,沒去揍王滿堂?”
劉正華悶聲回道:“揍過一次,沒啥用。”
張蘭英奚落道:“那叫揍了?剛揍沒幾下就被他們老王家的人拉開了。”
用籠布蓋好饃筐遞給劉正華:“把饃筐端堂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