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煥照了照銅鏡,她腦袋上昨天精心設計的蝴蝶結已經睡飛了。
她扯下發帶,瘋狂的搓著自己的頭皮,斯哈了一番:“好爽啊!”
然後隨便的抓吧抓吧,綁了一個馬尾,畢竟隻有這個最拿手。
她整理好自己的衣裳,大搖大擺的走回到關押牡丹她們的那間屋子,發現此時裡麵多了一個跪著的老頭正在跟何雲謙絮絮叨叨的說著事。
徐煥走到正麵一看:“臥去!”她是萬萬沒想到,這老頭竟然是她大舅媽的親爹馮爺爺!!
老馮頭聽見有個小姑娘說話也不敢抬頭,隻是瑟縮著脖子不敢繼續說話了。
徐煥走過去蹲在他的麵前,詫異的問:“馮爺爺,你不會就是那個倒垃圾的下人吧???”
馮老頭聽見‘馮爺爺’三個字也是一個激靈的猛然抬頭,“小丫???你怎麼也在這?……難道……你認識抓我的人?”
何雲謙一下子就站了起來,兩步就走到徐煥的身邊,蹲下附耳問道:
“你認識?”
徐煥看著他點點頭,側頭附耳說道:“這位就是我大舅媽的親爹,逃荒到這之後不想跟我們家走了,就留在了縣城。”
何雲謙不記得老徐家逃荒大隊裡的全部人,但是徐煥的大舅他還是印象深刻的。
他的腦海裡立馬呈現出一個揮舞著大砍刀,嗓門賊大,眼珠子也賊大的彪形大漢。
那時候,他被突厥砍了發髻,甩著炸毛短發,依舊嘶吼著在戰場上拚殺。
下了戰場,就是一個自來熟大叔,特彆愛講評書。據說現在在龍城關混的不錯。
何雲謙想到這個大舅,覺得這個大舅人是真的很不錯。
可這個……大舅的嶽父嘛……他一尋思:不跟著老徐家走的,那就一定是惹煥煥不愉快的人了。煥煥這麼善良,輕易是不會趕人走的,除非是招人煩了,或者就是跟煥煥玩心眼兒了。
何雲謙再次看向老馮頭的眼神就變得有些犀利和厭惡。
他緩緩地站起了身,“這老頭說的都不是實話,他倒垃圾的地方,我們的人去找了,根本沒有任何痕跡。”
徐煥沒有回答老馮頭的話,也緩緩地站了起來,繼續跟何雲謙說:“這老頭貪財。我猜他肯定是收了人家的好處,幫人家隱瞞了行跡。”
老馮頭看她們兩人很是熟絡,想要站起來套近乎,結果被守衛一下子又給按住了。
“跪下!不許動!”
馮老頭膽小的又瑟縮了脖子,比劃著求饒的手勢。
“小丫!這不會是熠王的人吧?抓我乾什麼呀?他們說的那個什麼人我哪裡知道是誰呀?我就是縣丞大人家一個倒垃圾的下人!我什麼也不知道呀!小丫你快幫馮爺爺說說好話,讓他們放了我吧!”
徐煥根本不去理會他說的那些東西,當初分開的時候就已經說好了,不跟著老徐家的人就是不信任她們家的人,那日後也就沒什麼情麵可談了。
她冷冰冰的問:“你收了他一筆錢吧?你怕馮奶奶知道於是就藏了起來。”
說到這裡,老馮頭就已經開始緊張的冒汗了。
徐煥衝著何雲謙挑了一下眉,接著說:“若是你說實話的話,我可以看在我大舅的麵子上給你……”徐煥哈腰對著他伸出了一根手指。
老馮頭激動地的吞咽了一下口水,“一百兩?”兩眼珠子立馬就變亮了。
徐煥點點頭,輕“嗯~”了一聲,“可以!你說吧!”
老馮頭激動地又想要站起來,可看見何雲謙一瞪他,把他嚇的又跪回去了,然後賤哈哈的問:
“小丫,你說話算數嗎?你現在跟著熠王是不是混的比以前更好了?我瞅你現在穿著打扮比以前強太多了,看來是生活的不錯,要不我帶著你馮奶奶和你馮小舅,我們仨也去你們那邊唄?”
徐煥擺擺手,偏過頭不想看他那一副哈巴狗的樣子,“你們可彆來,我現在可不是跟著熠王做事,而是跟著劉波公子做事,危險重重……你們最好在外麵不要說認識我,小心被我連累了。”
老馮頭聽見劉波的名字嚇的往後一縮縮,抬手指著何雲謙哆哆嗦嗦的問:“你就是大街小巷都在傳的那個殺了好些人還依然逍遙法外的劉波?”
徐煥背過身,對著何雲謙噗嗤一笑,然後附耳說道:“外麵現在都已經把劉波傳成法外狂徒了嗎?”
何雲謙嘴角輕揚,但眼神依舊犀利的盯著老馮頭,“你在我麵前已經活的夠久了,我的耐心沒有了,來人,把他活埋了吧!”
老馮頭嗷的一聲彈跳起來,拉扯徐煥的裙子角叫喊著:“救命啊!小丫救救我!我老實交代還不行嗎?那一百兩我也不要了,劉波公子饒命啊!”
何雲謙用腳把他踢開,又把徐煥往後麵拉了拉,讓她坐在椅子上。
徐煥撇嘴搖頭,嘀咕了一句:“還是劉波的威名好用!省錢了!”
何雲謙自然是聽見了她的嘀咕,十分認同的“嗯”了一聲,隨即眼皮猛地一抬,帶著殺意的眼神射向了老馮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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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說!再多說一句廢話,就讓你把一桶糞水喝了再活埋!”
何雲謙這一嗓子還真有上位者的那股威懾力,聽得徐煥都覺得汗毛立起來了,偷偷地看了他一眼:沒想到他還有這樣冷酷凶狠的一麵,不過……依舊挺好看,這家夥的顏值真的很抗打。
老馮頭被他嚇得立馬又恢複到剛才徐煥一進門時的那個死出,在剛才交代的事情基礎上,又添加了新的內容。
也就是馮吉先這孩子給了他二十兩銀子,讓他把他裝在大垃圾桶裡,然後送到城外的亂葬崗,之後他再回到倒垃圾的那個荒山溝倒垃圾,等天黑前再回城。
老馮頭把那二十兩銀子也埋在了那個荒山溝的一棵大柳樹下。
確實如徐煥所說,他不想把銀子給老馮太太,於是就私藏了起來。
至於說馮吉先到了亂葬崗之後往哪邊去了,老馮頭並不知道。
“馮爺爺怎麼會去馮縣丞的家裡做工?”徐煥覺得很巧,老馮頭也姓馮,不免多想了。
老馮頭一拍大腿,“咳!你說這不是巧了嘛!”
他一回想起當初就一臉的委屈,“當初你爹把我們送到大雜院之後,老婆子就趕我們爺倆出去找活乾,老婆子說我這個糟老頭子不好找活就看看有沒有倒夜香那種活。
剛開始找了一家客棧,人家這活有人乾了,覺得我是來搶人家的生意,就把我打了一頓。
你說這城裡倒個屎尿的活咋還成香餑餑了呢?”
老馮頭不理解,他到死也理解不了這裡麵的產業鏈是咋回事。
“我疼啊,可沒錢看大夫,隻好蹲在路邊要飯。
突然不知道從哪裡過來一個小貨郎,他問我是不是逃荒過來的,然後給了我十個銅板跟我打聽事。”
徐煥和何雲謙異口同聲問:“什麼事?”
老馮頭被他倆這突然的一句嚇了一跳,“就是問我知不知道熠王打突厥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