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三個月前樂陵州的太平縣並不太平,縣城裡混進來了一夥土匪,他們在城裡混跡多日,鎖定了好幾家有錢人。
一天夜裡,他們準備充分,便將這些有錢人家洗劫一空。
土匪進宅哪有不傷人的呀!
其他家都還好,死傷參半,隻是錢財損失的頗多,隻有富商王家實在是太慘了。
王家三個兒子被砍死,女兒們全都不見了蹤影,奴仆全被割了喉,隻有大夫人和大爺僥幸活了下來,可大夫人被打破了頭昏迷不醒成了活死人,大爺被打成了癱瘓。
還有另一戶王家,是這戶王家的族親弟弟家,他們家滿門被屠,連隻狗都沒放過。
縣城的官府哪裡管得了這種從燕南流竄過來的土匪呀,隻能上報給州府,依照現在的國家形勢來看,這事遍地都是,隻能自認倒黴。
王家出事的第二天,有一位自稱是王家大爺外室的婦人帶著兒子上門了。
王家大爺雖然癱瘓了,但是腦子還是清晰的,那個外室的確是他之前的相好,可後來那外室跟著彆的富商跑了,那都是好幾年前的事了,哪來的什麼十八歲的大兒子呀?!!
這時候十八歲的大兒子對著大爺的耳朵悄悄地說了一個名字,大爺瞳孔猛然放大,如見鬼一般地喊著“不可能!不可能!”,隨後便因為情緒過度激動而暈了過去。
這十八歲的大兒子就是阿史那·多隼,現在化名為王離。
王是他的母姓,而叫離是因為……他的母親離開了大燕才有了他,他的父親離開了草原才喪了命,他的族人離開了故土才能活,而他現在也同樣離開了曾經的一切,那會是怎樣的命運?他想知道會不會很有趣?
這王家的大爺就是多隼母親的大伯家的親堂兄,他們家就是當年吃絕戶的主謀,被滅門的王家就是他母親的族親堂叔家屬於大伯家的幫凶,他們兩家瓜分走的錢財最多,王家族裡也分得許多,所以族長才會默認此事。
這是二十多年前的事了,好多王家人已經都不在了,多隼這次來大燕,除了要找那個做天雷的人和挑唆鮮卑打突厥的人之外,再就是為了幫母親報這個仇。
王家這支屬於琅琊王氏非常偏遠的族親,基本上跟人家琅琊王氏都說不上什麼話的小門小戶,他們這一支後來就定居在了常州,早期家裡都是讀書人,出了好幾位教書的先生,後來國家形勢不好教書掙不到太多的錢了,家裡也開始做起了生意,也不是什麼大生意,就是跟雁門關和玉門關那邊倒騰皮草,算是中等的富戶。
多隼母親家裡父子三人都是族裡讀書最好的,後來她父親做了常州知府的門客,因此也有了一些門路把生意做得極好,算是他們這一支族親裡最有錢的一戶,可惜的是……多隼的外公帶著兩個兒子拜訪名師的路上被土匪害死了,多隼的外婆受了刺激之後一病不起,家裡隻剩下一個十四歲的小女兒掌家,這小女兒就是多隼的母親。
多隼的母親十分聰明能乾,一個女兒家也能把家裡的鋪子打理得井井有條,族裡多次為難她也都被她一一化解,大伯和堂叔多次上門來搶生意也都被她趕走了,她為了病懨懨的母親堅強地支撐著家裡的一切。
後來她到了出嫁的年紀不想嫁人,想著等到了二十歲就可以招婿來支撐門麵,可族裡卻對她不依不饒,於是她便提出斷親脫離宗族,結果母親第二天就咽氣了。仵作查驗,是被氣死的。後來得知是她的大伯母來家裡說了一些不該說的話氣死了母親。
她再一次鬨著要斷親,可沒了母親,她一個小姑娘在族裡更是沒有話語權,親大伯有權接手她家裡的一切包括她的婚姻。
她以守孝為由暫緩了她的婚事,暗地裡開始偷偷變賣家產準備離開常州,但她還是驚動了大伯一家,就在她去給父親母親和兄長們上墳的路上,她被綁架拐賣了,這一賣就直接賣去了草原。
就這樣,多隼母親家的財產就全落入了算計他們的這些人手裡。
多隼母親的大伯家怕彆人背後指指點點的猜疑說閒話影響聲譽,於是舉家搬到了離常州不遠的樂陵州,成為了這裡新晉的富商大戶。
他的好幫凶也就是幫著綁架的那個堂叔家,後來看他家在太平縣這邊發展的不錯,也跟著搬了過去,兩家聯手倒是在這小小的縣城混得風生水起。
多隼來了大燕,第一件事就是找到這些人,開始實施他的複仇計劃。
常州的王家宗族,在新年團聚的時候,除了老太爺,所有人都被一鍋湯圓毒死了。老太爺年事已高根本無法管理族裡各家這麼大的財產,隻能找到樂陵州的這兩戶王家人。
於是這龐大的家族財產就落在了這兩戶王家人手裡,對於這兩家來說這可真是天上掉餡餅,潑天的富貴呀!
可還沒樂嗬幾天,潑天的富貴就變成了滅頂之災,現如今這兩戶王家也隻剩一個癱瘓的大爺能主事了。
錢財沒了,可那些房子、鋪子、莊子等等不動產還是在的,這些全都歸到了大爺的名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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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離以孝順之名,請了當地最好的大夫,用最好的藥材治療大爺和大夫人,還安排了好多人伺候著他們。
大爺最後為了不被日日紮針折磨隻好承認了王離就是他的私生子,並且讓他認祖歸宗入了族譜,成為了王家合法的繼承人,也是目前唯一的話事人。
王離的身份在官府備完案的第二天,躺在床上癱瘓的大爺就中風不會說話了,因為他親眼看見了那些土匪又回來了,還把打劫的那些錢財送回了王家大宅,甚至還做起了王家大宅的護院。
這些護院雖然看著長相跟大燕人無異,但是身材卻十分魁梧,倒是跟草原人有一拚。
至此,王家所有的財產都歸到了王離的手裡。
他替母親一家報了仇,也奪回了屬於母親的一切,還一不小心超額了許多。
在那之後,王離稍微運作了一番,新開了好多的鋪子,尤其是打著孝順的旗號請了好多大夫開了個很大的醫館,說是隻為給家中重病的“父母”看病,順便日日開義診積善行德為“父母”祈福,這一下子讓他這個新晉的富商王家話事人在太平縣有了不少的名氣。
他母親在彌留之際對他說過,希望他有機會能學一學大燕的醫術。他母親覺得漢醫比巫醫要靠譜,最起碼能輕鬆地治好風寒。他的母親就是死於風寒。
這兩個月王離就一直在專心學習醫術,順便調查一下徐煥。
起初他隻是鎖定了徐煥就是做出天雷的人,也猜測出這個人就是女扮男裝的劉波,再後來沒想到攛掇鮮卑的那個人還是她!
他是萬萬沒想到啊,所有不合理、不可能的事情原來都是這小丫頭乾的!
再後來他接著往深了調查,就找到了落戶在光棍村的趙大芬母女三人。
這仨人在光棍村起初過得不怎麼好,為了能吃口飽飯成為了好多人的共妻,後來因為一直不懷孕生不了孩子就被村裡嫌棄了,最後商量把她們賣了換銀子買能生孩子的女人回去。
王離的手下正好就是在這個時間節點上找到了她們仨,便全買了下來。
姐妹倆被帶回了王家大宅,而大芬她娘鄭氏被交代了新的任務秘密帶走了。
起初大芬和二芬還添油加醋胡說八道的汙蔑徐煥,希望王公子討厭徐煥從而弄死她。大芬就是看不慣所有男人都被徐煥吸引這件事,她嫉妒得要死。
後來她們實在是受不了泡在水牢裡嘴裡被塞狗屎塞蟲子的酷刑,這才老老實實的跟王離講述她們知道的有關徐煥的一切。
“徐煥原來不叫這個名字,她以前叫徐小丫,後來腦子磕壞了得了失魂症忽然就像變了個人,變得特彆有學問,就給自己改名字叫徐煥,說是煥然一新的意思。”
王離深情的雙眼閃過一抹狐疑。
“她為什麼會被磕壞了腦袋?”
關於這些事大芬也隻是在逃荒路上聽老太太們閒聊時候說的。
“聽說是她偷家裡的糧食給她們村的宋童生被她奶奶看見了,她奶奶沒追上人家宋童生一生氣就回家揍她,結果猛地一腳踢狠了,一下子就讓她撞了牆。我們當時第一次見到她的時候她腦門子上就有一個很大的包,特彆的嚇人。”
王離蹙眉,“宋童生又是什麼人?她為什麼偷糧食給那宋童生?”說完,王離扔了一個饅頭給大芬。
二芬看姐姐回答得令公子滿意得了饅頭,她立馬往前爬了兩步嚷嚷著:“公子我說,我知道,我知道!”
“態度很好,就該這樣。”王離掰了一塊饅頭扔過去,“說吧,說得好,這剩下的才能給你。”他對著二芬盈盈一笑,看得二芬吞咽了一口口水。
二芬感恩戴德的匍匐著低下頭,稀罕得將那一塊饅頭猛地塞進了嘴裡。
“宋童生是我們附近三個村唯一的讀書人,長得個子很高,白白胖胖的,總是一副笑眯眯的樣子。他娘是個漂亮的寡婦,家裡有好多田,可有錢了。好多小姑娘都私下議論想嫁給他呐,估計徐小丫就是喜歡他才偷糧食給他的。”
王離不知為何,聽了這句話心裡有點不舒服,他不喜歡這麼愚蠢的女人。
“那你們為何不偷糧給他?”
二芬趕緊搶答,“宋童生看不上我們倆,他都沒正眼看過我們,我們河窪村就一個小鈴子被他看上過,但是後來小鈴子不知怎麼的就瘋了跳河自儘了。白瞎了,不然小鈴子就能嫁進富戶吃飽飯了。”
王離捏著手裡的饅頭,沉思了片刻,“你們之前不是說徐小丫長得不好看嗎?為何宋童生會跟她來往?她有什麼過人之處嗎?”
這時候大芬已經吃完了剛才的饅頭,她趕忙搶答,“徐小丫小時候長得可好看了,我雖然沒見過,但是我奶奶見過,我聽我奶奶說‘大旱三年這孩子不知怎麼的就瘦得脫了像,跟小時候一比簡直沒個看’,徐小丫她娘長得就挺好看的,她娘舅家都是濃眉大眼雙眼皮,她兩個表妹也長得挺水靈的,她就是隨了她娘舅家那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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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跟宋童生是一個村的,宋童生能看上她很正常,隻是可惜徐小丫年紀小,還趕上了旱災全家逃荒了,不然應該是能嫁進宋家的。我聽奶奶們閒聊的時候說過,宋童生不僅教徐小丫讀書識字,還把家裡的菜方子還有武功秘籍都給了她,能對她這麼好,那一定是想娶她的。”
王離將手裡的饅頭扔了出去,大芬接過饅頭瘋狂地啃食了起來。
二芬一下子急了,對大芬吼了起來,“姐!你太過分了,你都已經吃了一個了,你乾嘛還搶話?讓我說兩句得口吃的不行嗎?”
大芬才不想理這個一直拖累她的妹妹呢!心裡想著餓死她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