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毛把買到的食材往地上一放,用胳膊抹了一把臉上的汗。
“姑娘,彆的都買到了,就是那青團,沒有帶餡的,我跟縣城的點心鋪子定了帶餡的,明天去取。”
徐煥給他雙手比讚,“我家毛仔辦事,絕對一流。”
誇得毛毛的嘴岔子差點咧到耳根子那。
“姑娘,這些都咋弄?您指揮,我們來乾!”
燕鑠抱著膀站他旁邊,“你小子搶了我的詞兒!膽肥了?!”
毛毛被他說懵圈了,“啊?哪句啊?”
燕鑠沒理他,轉頭對著媳婦賤兮兮的笑著說:“媳婦,你指揮,這些都我們來乾!啊不,這叫花雞我親手做,必須讓媳婦吃到愛的味道。”
王離直捂臉,“原來你是這樣的阿謙,跟我想的不一樣啊!”
毛毛嘿嘿直樂,“王公子以後習慣了就好,我家主子在討好我家姑娘這方麵天下無敵。”
燕鑠給了他後腦勺一巴掌,“話多!殺雞去!這二十隻雞全都你一個人收拾。”
毛毛捂著腦勺有點哀怨,“主子,我一個人的話,怕是收拾到晚上也收拾不完,我能找點外援嗎?”
徐煥一直在嘎嘎樂,“行啦行啦,謙哥逗你的,你帶著雞去找村裡的大嬸們,收拾一隻雞給五文錢,但是要保證收拾得乾乾淨淨。”
“還是姑娘好!”毛毛樂顛顛的拎著兩籠雞跑了。
徐煥小嘴叭叭的開始指揮。
“謙哥,這個荷葉需要用開水煮一下,變軟了就行,煮的時候放點鹽。”
“謙哥,順手把糯米泡了。”
“謙哥,再把五花肉切了,一會兒做成紅燒肉。”
“謙哥……”洛老打住她,“彆可人家雲謙一個人使喚啊!他好歹也是個皇子,你就這麼不客氣?他那些手下的都在這乾瞅著,這像話嗎?他寵你歸寵你,但也得給人家點麵子不是?哪有你這樣的?!”
洛老的教育帶著點爺爺味兒,他沒把徐煥當外人。
燕勳趕緊替徐煥說話,“洛老,這些爍兒是願意做的,他要是不願意早就鬨脾氣了。”
王離微微蹙眉,“師父,您老可能想多了,他們倆您還沒看出來嗎?一個願打一個願挨,阿謙就喜歡聽阿煥擺楞。”
洛老斜眯著徐煥,“要是在村裡,雲謙隻給你一個人做吃食,你愛怎麼指揮就怎麼指揮,可這是在外麵,多少還是得給皇子一點臉麵的,讓雲謙放下,讓親衛們去弄。聽為師的。”然後洛老將音量降低,小聲說,“你當著大皇子的麵這樣對二皇子,萬一讓皇上知道了,怎麼想你?傻不傻?”
“哦,您說的有道理是有道理。”徐煥聳聳肩,“但是我懶得顧慮那麼多。大不了看不上我就一拍兩散唄。”
燕鑠切好了肉剛洗好手,端著一盆栗子出來就聽見徐煥說“一拍兩散”,他麵露慌張地問:“什麼一拍兩散?誰跟誰一拍兩散?”
洛老輕咳,“沒事,沒事,我跟丫頭閒聊兩句。”
徐煥被洛老說完就算不在意但是也會變得有點不自然。
“那個,栗子你交給我吧,我手沒事了,把匕首消消毒,我來剝栗子。這個你們可能不會弄。”
燕鑠敏感的愣住了。
“媳婦你不對勁!”
“啊?”徐煥嘿嘿一笑,“怎麼了?沒有啊?哪裡不對勁?”
燕鑠看洛老彆過頭瘋狂的捋著胡子,一副心虛的樣子,立馬就不高興了。
“老爺子,你是不是訓我媳婦了?”
“啊?”洛老身子一扭,用後背對著他,“不敢不敢!”
徐煥拉拉他的手,“沒有沒有,我師父怎麼能訓我呢?他疼我還來不及。你彆瞎猜。我沒事,沒事!”
燕鑠握著她的手,滿眼的心疼,“剛才說的一拍兩散是說咱們倆?”
“沒有沒有,閒聊的,沒說你。”徐煥心虛的解釋著。
燕鑠有點急了,“煥煥你不對勁,你說實話。”燕鑠的喉結滾動了兩下,表明他在壓抑著他的緊張。
“就……”徐煥有點心累,為啥要活在世俗裡?
“我不該指揮你一個人乾活,應該指揮你的手下去做,當著你手下的麵這樣指揮你,會讓你失了顏麵。其實……其實我要是沒有受傷,我自己乾比指揮你乾省事多了,害得我扯脖子喊你,怪累挺的。沒彆的事可做了,你歇著吧,剩下的等毛毛回來再弄。”
徐煥絮絮叨叨的說著,把自己說委屈了。
她也不知道為啥委屈,可能是不喜歡古代這種事事都要活在旁人看法裡的環境;也可能是因為洛老的話在提醒她何雲謙終究還是燕鑠,是那個高高在上的燕鑠;還有可能就是人生病的時候比較矯情;或者是她心眼小、臉皮薄,不禁說。
燕鑠的臉一下子就黑了,“他們做的能跟我做的一樣嗎?我都嫌棄他們粗手笨腳的做不好浪費東西,我聽媳婦話乾點活就能失了顏麵?這什麼狗屁道理!!我是普通百姓何雲謙,不是什麼高貴的皇子!有什麼活不能乾?!”這些話他衝著洛老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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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離嘴角上揚,心裡倒是真替阿煥高興,她男人真的很在乎她。
“雲謙!”燕勳訓斥他,“都是話趕話,沒有彆的意思。注意你的言辭態度!”
燕鑠不以為然,像是在對所有人發脾氣一般,“煥煥她在這個世界上就我這麼一個摯愛之人,若是連對我都要小心翼翼的,那要我還有何用?真不如一拍兩散瀟灑獨活!我的煥煥是這世上獨一無二的珍寶,她可以肆無忌憚享受她的人生,她張嘴閉嘴都是我我聽著心裡高興!得勁!彆說今天她隻是讓我做飯,哪怕就是她讓我跳油鍋裡,我連眼睛都不帶眨的!”
徐煥哭了,沒忍住,還是她的謙哥懂她。
洛老尷尬的轉過身,“那個……是老夫多管閒事,失言了,二皇子莫怪!”
徐煥趕緊說:“沒有,師父,您說的也是有道理的,您老也是為我好,怕我心大一不留神觸碰到了皇家的威嚴犯了忌諱,我沒怪您的,師父,您彆這樣。”
洛老拍拍徐煥的頭,“沒事沒事。”慈祥得像個老神仙。
燕鑠垂眸,語氣變得冷沉,“洛老,我不是生你的氣,我也知道你對我們家人都很好,拿我們當親人,我隻是想所有人都能明白我是怎麼想的,以後就不要再置喙煥煥的行為。大哥,你明白我的意思了嗎?就算是父皇在這,我也會這麼說。皇家是皇家,我是我。”
燕鑠說完抱著煥煥就回屋了,他看媳婦掉淚心裡就難受。
洛老跟燕勳麵麵相覷。
“我老頭子就是嘴欠瞎管閒事。”
“爍兒就那個脾氣,說話沒輕沒重的,您老彆跟他一般見識。沒準一會兒嬉皮笑臉的就跟沒事人似的。”
“現在這麼一想,我覺得老二說的沒錯,是我狹隘了。他們倆的感情確實不能用常人的感情去比擬。”
“他們倆這般實屬難得,我很羨慕。”他也就隻能羨慕。
“你小子可學不來雲謙那樣,你從小就克己複禮,跟他不是一個路數的。”洛老覺得有點言重了,轉而又安慰道:“你跟朱家姑娘將來也會很幸福的,那姑娘也是老夫看著長大的,端莊溫婉,知書達禮,很適合你的性子。”
燕勳笑了一下,有點苦澀在其中。
他也不想克己複禮,他也想像弟弟一樣活得那般瀟灑肆意,可是他不行,他沒有肆意的資格。
他的未婚妻確實在世家女子中屬於教養很好的姑娘,在她身上永遠看不到像煥煥這樣的俏皮活潑,甚至也看不出她太多的喜怒哀樂,懂事得讓人挑不出來一點錯。
從小他就知道這個姑娘是自己未來的妻子,年節和她的生辰都會想著備上一份禮物。同樣他也會收到未婚妻的禮物。未婚妻收到禮物什麼心情他不知道,但是他自己對禮物並沒有什麼期待。
燕勳的苦笑是因為他覺得他跟未婚妻從小到大說過的話加一起都沒有這幾天跟徐煥說過的話多。他甚至都不知道自己到底喜不喜歡未婚妻,更何況愛了,他連一瞬間的心動都沒有過,像一潭死水一樣的活了二十年……他腦子裡忽然想起了那個人工呼吸,他的心裡咯噔一下。
他趕忙咳嗽了一下,讓自己趕緊清醒。
“洛老可會剝栗子?阿離?”燕勳召喚燕鑠的親衛們一起,把那一盆栗子剝了。
屋內。
徐煥嗔怪燕鑠。
“你太任性了,那麼說話多傷老爺子的心啊,萬一他心眼小以後都不理咱們了怎麼辦?”
“他不會,他知道我什麼德性,我小時候就這樣,顧忌那麼多活著累不累?你以後不要聽他們的,什麼麵子不麵子的,我要那玩意乾啥?讓我家寶高興才是最實在的,他們都不懂。是吧親愛的?”
徐煥噗嗤笑了,輕輕“嗯”了一聲。
“以後再也不許說一拍兩散這種話,聽見沒?我跟你這輩子都散不了,任何人任何事都不能拆散我們。”燕鑠與徐煥額頭相抵,他有點心頭哽咽:“煥煥,我沒有你無法獨活。”
雙唇相抵的一瞬間,兩人眼角都溢出一抹淚。
等兩人再出來的時候洛老已經開始用藥材泡的水醃雞肉了,說是這樣能去腥提鮮。
燕鑠真的就像燕勳說的那樣跟沒事人似的,嬉皮笑臉的往洛老身邊湊合。
“老爺子,看在您這麼舍得藥材的份上,我讓人給您買瓶好酒去!咱爺倆今晚小酌一下。”
洛老眉毛挑了挑,“切~你小子慣會打個巴掌給個甜棗!不生我老頭子的氣了?”
燕鑠像小時候一樣,用手指瘋狂撩著他的長胡子,“我拿您當我爺爺看,跟您有什麼可生氣的,其實我那都是說給我大哥聽的,讓他回去說給我父皇聽,免得以後我父皇也會因此訓我媳婦。我這還得感謝您老搭的梯子呢!”
洛老給了他一腳,踢得燕鑠一蹦躂。
“你就嘴兒好!去去去,趕緊問問煥丫頭接下來該咋弄?她說的這些我連見都沒見過,想想都流口水。”
可有些事最終還是沒有回到過去,徐煥再不是張口閉口“謙哥謙哥”的使喚他,而是問“你們誰能”如何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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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鑠總是第一聲高呼:“我來!”
燕鑠按徐煥的要求把筍條,栗子,蘿卜,野蔥,臘肉塞進雞肚子裡,除了病號吃的沒有塞蘑菇之外,其他的都塞了蘑菇。
他把雞爪子一掰也塞進肚子裡,然後用線把口子縫了起來。
弄好之後拿給徐煥看。
“老婆老婆,你看我這個弄得怎麼樣?”
徐煥比個讚,“超好,這縫得蠻專業的嘛!”
燕鑠把臉湊過去,“獎勵獎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