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不悔的底牌就是他的小兒子馮吉先還在西秦幫他運籌帷幄。
他覺得就算司夜到時候過河拆橋他也有一條後路不至於讓李家幾十年的籌謀功虧一簣。
他寫了整整一夜的信,把能想到關於司夜的各種陰謀論都寫了下來。
可他的手下送信去了多日卻遲遲未歸,這就讓他莫名的有點心慌。
殊不知他的手下也非常心慌,因為他被困在了都城內……
話說馮吉先收到徐煥這邊的信說是讓他帶著黑騎軍撤離西秦去往鄴都與蜀國大公主彙合然後去蜀國輔佐大公主上位之後,他想了一個計謀,既可以順利離開西秦又可以脫離李不悔,還能順便坑一把盧太尉。
他這段日子不是在盧太尉家做書童嘛,他把盧太尉的大孫子哄的很高興,日日與他形影不離無話不說。
於是他便用這個大孫子做了點文章,設計了一出大戲。
周一,就是那個一直跟著馮吉先的小探子,他沒有進太尉府,一直在府外幫馮吉先傳信,馮吉先做好計劃之後就讓他帶著黑騎軍兵分幾路去做準備。
黑騎軍的人日常本就隱於市井,最擅長的就是偽裝自己是個老實普通的老百姓或者油腔滑調市儈的小商小販。
盧大孫兒日常喜歡逛街,紈絝的基本屬性就是哪有熱鬨往哪鑽,不僅他愛鑽,彆家的紈絝也愛鑽。
那天鬨市街上突然有了熱鬨,是個雜耍表演的小班子,演的節目叫走繩,就是現代雜技走鋼絲,盧大孫兒好奇的不行,拉著馮吉先擠過去看熱鬨。
盧大孫兒指著天上問:“阿吉,這還是我第一次看這樣的表演,太刺激了,好看好看!以前這都城之內怎麼沒見過演雜耍的呢?”
馮吉先挨著他很近,踮著腳大聲道:“可能是咱們都城最近總是放煙花吸引了不少外地人過來。”
馮吉先這些天都在有意無意的暗示盧大孫關注皇宮那邊的煙花,今天就是要借著他的口散播出去一點口風。
盧大孫兒果然習慣性的感慨道:“咱們那位大皇子人還怪好的,天天放煙花給大家看。誒?你說他到底在慶祝什麼呢?他又沒登基有什麼可慶祝的呢?”
因為人多嘈雜,盧大孫兒以為他說的話沒人會聽到,畢竟大家都在仰著脖子看表演,氛圍到這了他也就有感而發一下,畢竟他也是肆無忌憚慣了。
馮吉先佯裝若有所思的回道:“可能不是為了慶祝吧,畢竟皇帝不交出先祖龍璽,大皇子登基會遭世家詬病的,若是不用這龍璽就能登基,那豈不是人人都可以坐上那個位置?那樣的話,咱家太尉大人豈不是也有機會?”
盧大孫兒高傲的嘚瑟了起來,“那是!我爺爺要是有機會拿到龍璽,那個位置還不是手到擒來!”
馮吉先敬仰的拍手叫好,“小公子說的對呀!咱家太尉大人那可是帶兵打仗的一代梟雄,西秦誰人不敬佩盧太尉的才能謀略,西秦要是沒有咱太尉大人興許早就亡了。”
馮吉先假裝怕個子高高的盧大孫兒聽不見,幾乎是扯著脖子喊的。
這就讓剛剛擠進來看熱鬨的那些紈絝們聽了個正著,隨後幾個小廝還有書童就紛紛跑回了家。
這個走繩的高度有五米高,觀看者需仰著脖子看。
所有周圍的人都仰著脖子看,時不時的還會爆發出熱烈的掌聲和叫好聲。
就在這時大多數人都沒注意人群裡擠進來一夥蒙麵人將盧大孫兒和馮吉先打暈拖走了。
有幾個世家的紈絝倒是看到了,看到了也當沒看到,心裡偷著樂,等著回頭看好戲。
等他們走遠了,人已經不見蹤影的時候,人群裡突然有人喊:“不好啦,盧太尉家的小公子被人抓走啦!!”
這個喊話的人就是周一,他喊完話就跑沒影了。
緊接著人群就亂了起來,紛紛四處張望怎麼回事,雜耍班子立刻停止了表演,迅速扯攤,然後就不見了蹤影。
緊接著一輛拉泔水的車就出了城。
有人聽說是盧太尉家的孫子出事了,趕忙跑去盧家報信,不是他有多麼的熱心腸,而是因為第一個報信的能得到賞錢。
有慢一步的好心人沒得到報信的賞錢心有不甘,他們便提供起了線索,各個都說是自己親眼看到了,有說是土匪打扮的往東跑了,有說是殺手打扮的往西跑了,還有說是幾個賭坊的打手將人拖走的,更有不靠譜的說是小公子跟著一個姑娘私奔了……
提供線索的好心人得到的賞錢不多,但聊勝於無。
盧家得到消息頓時慌亂一片,總覺得這些線索哪個都像是真的,除了私奔那個,其他的都像是圖財綁架。
等盧陵在宮裡出來,已經是一個多時辰之後的事了,泔水車裡的人早就換上馬車直奔邊境了。
盧太尉回家坐鎮,第一件事就是請旨封城,盧家男人全部帶兵或者帶著家丁出去盤查。
李不悔的手下剛進城,城就封了,等他到了那個聯絡點的小宅子發現那宅子像是遭了賊,而且他還看到了一小灘乾涸的血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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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了完了,這個據點應該是被人發現了。”李不悔的手下驚慌的趕緊離開此地,迅速找了一家客棧住下。
住下之後一打聽,才得知是盧大孫兒跟馮吉先出事了,經過他的分析應該是據點暴露了才導致馮吉先也暴露了,估計馮吉先應該被人殺了。
可是他想回去報信,卻出不了城。
接著第二天,就陸續有人往盧家提供線索,說是發現哪哪哪有個死人,懷疑是盧家小公子或者哪哪哪有人被殺了,懷疑是同一個作案團夥。
一番查下來,倒是發現了許多命案想借此機會栽贓。
一時之間都城內傳說有一夥殺人犯在城裡流竄作案,頓時搞得人心惶惶。
這無形之中給盧家製造了不少的精神壓力,整件事毫無頭緒不說,還有那麼多亂七八糟的事趁機搗亂。
等了一天仍舊沒有勒索信送來,盧太尉覺得這有可能不是綁架,而是仇殺。
盤查力度加大,一時之間都城的各個商鋪都無法正常營業,各個皇親貴胄、世家門閥在經濟上都有了一定的損失。
封城三天,彈劾盧太尉的奏折就飛了三天。
盧大孫兒那天說的話也傳到了嬴必成的耳朵裡。
第四天,嬴必成解除了封城,盧太尉不得不按時上朝。
“盧太尉——!”嬴必成的尾音悠長而又有些意味不明。
盧陵叩拜,“屬下在!”
“你可知錯?”嬴必成威儀的睥睨著他,將一遝子彈劾他的奏折扔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