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頭一緊,表情有些木訥。
她抬頭看我,眼裡沒有責備,隻有清醒和心疼。
“秦宇,我不是你的人生獎杯,不是你在打完一場仗之後才來抱的獎牌。”
我忽然覺得眼前這個女人,遠比我想象中,更堅定,也更孤獨。
她看穿了我所有的想法,也看透了我那些自以為是的安排和計劃。
“你說你想回我身邊,可你知道我最怕的是什麼嗎?”
我啞聲問。
“什麼?”
“是你哪天,又要走。”
她聲音很輕,卻像針一樣紮在我心頭。
我說不出話,隻是伸出手,輕輕握住她的手指。
“那就彆讓我走。”
她眼眶忽然紅了。
我低頭,把額頭貼在她手背上。
“我可以不要白色海岸,不要帝鼎,不要西城,但你不能不在。”
她眼淚終於落下來,一滴滴打在我的指縫裡。
“我會怕。”
她哽咽道。
“我不是沒想過你回來,隻是我怕,怕等來的不是你,而是你的戰報,是你的傷,是你的死亡通告。”
我緊緊握住她。
“不會了,慕凝,我發誓,我再也不讓你一個人等。”
她低頭輕輕靠在我肩頭,像是用儘了全身力氣。
那一刻,四周寂靜,仿佛整個世界隻剩下我們彼此。
我終於明白,不是站在最高的位置才算贏,能握住最重要的人,才算。
慕凝靠在我肩頭的那一瞬,我隻覺得整顆心仿佛浸泡進了溫熱的酒裡,連呼吸都慢了幾拍。
很久沒有這樣安靜地和她靠在一起了。
她的發香很淡,乾淨得像月下山林的霧氣,不是那種市麵上瓶瓶罐罐噴出來的味道,而是天生帶著一股清寒,貼著人心跳的地方,能熨平所有疲憊。
我沒有說話,她也沒有。
我們在這家小館子的角落坐了將近兩個小時,期間沒有人來打擾,甚至連店員都刻意避開,仿佛整個世界都為我們靜止了。
“秦宇。”
她忽然低聲喚了我一聲。
“嗯?”
我低頭看她,她卻沒有看我,而是看著桌上那杯溫水,指尖輕輕旋轉著杯沿。
“你有沒有想過,如果當初我們沒有分開,會是什麼樣?”
我沒回答,隻是握緊了她的手。
“我不怪你。”
她繼續說,語氣依舊平靜,卻帶著一種說不清的疏離感。
“那時候我太強勢了,你有自己的戰場,我卻想讓你留在我劃的圈子裡。”
“不是你的錯。”
我低聲道。
“是我沒處理好,我一直以為,我隻要乾完眼前的事,就能回頭來找你……結果這一轉頭,發現你早就不在原地了。”
她輕笑了一聲。
“可我還在。”
我眼眶有點熱。
“我走得慢,是怕你趕不回來。”
她眼神幽幽。
“你知道嗎?每次新聞裡提到你名字,我都不敢細看,總怕看到事故、襲擊、這種字眼。”
“慕凝……”
我喉嚨發澀。
“我知道你很忙,很累。”
她輕輕握住我手腕。
“所以我從來沒指望你每天打卡報平安,可我真的……太怕有一天你消失了,我連追都不知道往哪追。”
我把她攬進懷裡,壓抑著情緒。
“以後不會了,我不走了。”
“彆說這種話。”
“說了就要做到。”
“我做得到。”
我們擁抱著坐了很久,直到外頭的光線完全暗下去,城市的霓虹透過窗戶投進來,她才緩緩起身。
“走吧,我送你回去。”
“你住哪?”
“公司樓上有套房間,偶爾累了就在那邊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