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馬遷白了他一眼。
“二哥,你是裝傻還是真傻?我寫的叫《史記》,《漢書》是後漢人寫的,關我什麼事?”
司馬相如嘿嘿壞笑。
“三弟啊,這道理我懂。”
“可你說,陛下他要是心裡不痛快,收拾不了後漢的人,還收拾不了你,拿來出出氣?”
司馬遷脖子一梗,正氣凜然:“不可能!”
“陛下乃千古聖君,胸襟似海,豈會行此等下作之事!”
司馬相如頓時撫掌大笑:“呦呦呦!這奉承話都說出來了!”
“原來硬骨頭的三弟,也怕被陛下收拾啊?”
“你放屁!”司馬遷臉漲得通紅。
“我司馬遷字字發自肺腑,何來奉承!”
“我史家子孫,自有風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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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漢,建安十四年。
雒陽。
曹操對著天幕,將那句“若加之曠大之度……”的史評反複咀嚼,越品臉色越青。
這‘若’字,是說他根本沒有?還是多少有一點?
所以子恒是要文治有文采,要武功有文采,要道德有文采?
孫權在一旁使勁憋著笑,肩膀直抖,見狀“好心”安慰。
“孟德,其實子桓也沒那麼不堪。”
“再說了,會學驢叫的皇帝,古往今來那也是獨一份,挺活潑的嘛。”
“學驢叫那是野史!”曹操怒道。
孫權無辜地指了指天幕:“先帝下葬,新君都不親臨,這總不是野史了吧?”
“嘖嘖,這父子情分,怕是淡得很啊。”
他湊近幾步,壓低聲音。
“建安九年,你攻下鄴城,得了那袁熙之妻甄氏,轉手就賜給了大侄兒。”
“巧了不是,同年,我那侄孫曹睿就出生了。”
“你說,他們父子不和,會不會就因為這……”
曹操臉黑得像鍋底。
“袁熙當時根本不在鄴城!”
“你莫非是暗指中山甄氏沒有家教?!”
“哎喲,這話我可沒說,您可彆冤枉好人。”孫權連忙擺手,隨即又給劉備遞了個眼色。
劉備還沒反應過來,就見孫權繼續對曹操道:“孟德,你聽沒聽過一個民間謠言?”
“說什麼那甄氏原本是你的囊中之物,結果被子桓截了胡。”
“所以嘛,民間都猜,他們父子哪是父子,分明是……?”
“孫權!孤宰了你!”曹操瞬間暴怒,拔劍就砍。
“哪來的民間謠言,分明是你這江東鼠輩心腸歹毒,編排出此等誅心之言!”
“孤今日不殺你,就不姓曹!”
劉備這才恍然大悟孫權剛才那眼神的意思,趕緊上前死死抱住曹操。
“劉大耳,放手,不然孤連你一起砍!”
“孟德息怒!孟德息怒!仲謀,還不快給孟德賠罪!”
孫權也知道玩笑開過了火,立馬認慫:“孟德,是孤錯了!”
“孤就是平日裡被你們調侃慣了,想找回點場子,絕無惡意!”
“你放心,民間絕無此傳聞,孤也絕不會外傳!”
“若將來真有此流言,你全算在孤頭上,屆時要殺要剮,孤絕無怨言!”
見曹操怒氣稍緩,孫權又趕緊遞上台階:“對了,陛下最近正跟著華神醫研習醫術,尤其苦練那開顱縫合之術。”
“說是定要為你這位大漢棟梁根治頭風,益壽延年,好讓你繼續扶保大漢呢。”
“你把劍放下,孤和玄德這就去勸勸陛下,讓他換個方子研究,你看如何?”
曹操將信將疑,劍尖仍指著孫權:“此話當真?”
孫權指天發誓:“千真萬確!孤指洛水為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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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洪武年間。
朱元璋目光在幾個兒子和藍玉身上掃過,意思明確:都說說,從天幕這些話裡,瞧出點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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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棣率先出列:“父皇,兒臣想起孔北海年少時,有人譏他‘小時了了,大未必佳’,他當即回道‘想君小時,必當了了’。”
“此等機鋒,與天幕所言,異曲同工。”
老朱滿意點頭,看向秦王。
秦王忙道:“兒臣觀此,想起蒙元敗亡之象,正如唐詩所言:‘戰士軍前半死生,美人帳下猶歌舞’。”
老朱又點點頭,目光移向晉王。
晉王沉吟道:“兒臣想到蘇東坡一句詩:‘惟願孩兒愚且魯,無災無難到公卿。’”
老朱再次頷首,最後望向藍玉。
藍玉抱拳,一臉“憨厚”。
“上位,俺是個粗人,比不得幾位王爺天資聰穎,也沒讀過幾本書,就會說些民間大俗話。”
秦王、晉王聞言,心裡齊齊鄙夷。
剛才拍馬屁引經據典比誰都溜,這會兒又裝上文盲了?
真特麼不要臉!
朱元璋卻笑了:“無妨,咱也沒念過多少書,正好聽聽民間怎麼個說法。”
藍玉這才道:“譬如‘綠毛龜’一詞,在宋朝還是祝壽的吉祥話。”
“可自打上位定了教坊司伶人戴綠頭巾的規矩,這詞就徹底變了味,成了罵人的話。”
朱元璋一愣:“咋?你的意思,這還怪上咱了?”
藍玉趕緊搖頭:“臣不敢!臣是想說詞義古今變化。”
“譬如唐時哥哥乃父親自稱,到了後世,又成了兄長的稱呼。”
“詞義古今尚且變化如此之大,更何況那些治國安邦的大道理呢?”
他話鋒一轉,神色懇切:“就比如後世鼓吹的什麼‘戀愛自由’、‘獨立女性’、‘愛情不容褻瀆’。”
“臣是個粗人,想不明白這對錯。”
“但臣琢磨,這等言論能大行其道,背後定然少不了某些妾室和富貴之人的推波助瀾。”
“在我大明,妾就是妾,律法在上,大婦的地位穩如泰山。”
“可若信了後世那套,會如何?”
“妾室鬨騰,可以說是在‘追求愛情’;富貴之人寵妾休妻乃至滅妻,也能說是‘追尋真愛’。”
“我大明律法規定,即便妻子無子,隻要妾室生了孩子,也得尊稱妻子一聲母親,丈夫便不能以無後休妻。”
“臣並非說女子地位就該低下。”
“我大明律法,也給了女子活路。”
“若丈夫無能、家暴、寵妾、外遇,妻子均可和離,這便是民間說的‘休夫’。”
“在我大明,女子雖不能科舉,卻亦能為官,雖是皇室女官,這也是官啊。”
“後世雖講愛情,但小三也被道德所不容。”
“那些甘願做後世所謂‘小三’的女子,”藍玉語氣帶著一絲不屑,“說到底,與給人做妾並無分彆。”
“既然選了這條路,就該守好本分,敬重主母,而不是整天把‘追求愛情’掛在嘴邊,妄想爬上正位。”
“這豈不是既想當婊子,又想立牌坊——臉都不要了嗎!”
朱元璋聽完,愣了片刻,隨即龍顏大悅,走上前用力拍了拍藍玉的肩膀。
“好!說得好!”
“有心了!咱看你是大智若愚!”
老朱為何如此開心?
隻因馬皇後拉著女眷開始鑽研後世理論後,幾次辯論都讓他啞口無言。
論對後世理論的理解,他不如皇後。
論引經據典……他放牛時皇後在讀書,他當和尚時皇後在讀書,他當乞丐時皇後還在讀書,他剛開始讀書,皇後都已經學富五車了,還在讀書!
這怎麼可能辯得過?
如今藍玉這番話,可算給了他一個極好的論據。
至少在這點上,他能跟皇後說道說道了。
“你們幾個在這好好看天幕,咱去看看你們娘親,回來給你們帶好吃的。”
朱元璋心情大好,起身便走,走到門口又回頭。
“對了藍玉,你喜歡吃啥?咱讓他們給你做。”
藍玉躬身道:“上位賞的,都是臣喜歡吃的!”
老朱哈哈大笑,腳步輕快地走了。
老朱一走,秦王立刻冷哼:“嘖嘖,明明一肚子心眼,偏要裝莽夫,比那司馬懿還會演!”
晉王陰陽怪氣地補充:“拍馬屁都能翻出這麼多花樣,還不帶重樣的。”
“這要是進了宮當太監,怕是十常侍都得甘拜下風。”
藍玉渾不在意,一屁股坐到朱棣旁邊。
朱棣壓低聲音,語氣酸溜溜的:“好你個藍玉,這種話該讓我來說啊!”
“咱們還是不是好兄弟了?你居然背著我自己進步!”
藍玉嘿嘿一笑,低聲道:“燕王,臣給陛下出主意,娘娘知道了,非但不會怪罪,說不定還有賞。”
“可若是您出的主意……您猜,娘娘會怎麼想?”
朱棣聞言,倒吸一口涼氣,後背發涼。
比起他爹發火,他更怕他娘生氣。
他爹生氣,還有娘和大哥勸著。
可他娘要是動了怒,他爹和大哥隻會聯手把他往死裡整!
秦王見他們倆一個偷笑一個後怕,又開口嘲諷:“三弟你瞧他倆這德行,嘀嘀咕咕準沒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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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瞧把咱們藍大將軍得意的,喲,燕王殿下怎麼還冒冷汗了?”
晉王立刻接腔:“我猜啊,藍玉準是在問永樂大帝,何時從錦衣衛裡挑八百死士,順便把廣敬門改名玄武門呢!”
“這從龍之功,藍大將軍能不笑嗎?”
“這謀逆之罪,燕王殿下能不怕嗎?”
朱棣氣得當即要起身理論,卻被藍玉按住。
藍玉不慌不忙,看向秦王、晉王。
“兩位王爺,想必對太子殿下是極為敬愛的吧?”
秦王脖子一梗:“這還用你說?”
“長兄如父,我對大哥的敬愛,天地可鑒!”
“不像某些排行老四的,麵上一套,心裡一套!”
藍玉點點頭,語氣平淡得像在拉家常:“聽說,天幕提及,太子殿下將來是染病而薨。”
“殿下染病期間,您二位這般敬愛兄長的好弟弟,定然會憂心如焚,肯定會派人把湯藥補品送入東宮吧?”
他頓了頓,聲音依舊平穩,卻帶著一絲寒意:“您說,這送藥送補品的人一多,來來往往的,會不會就混進去那麼一兩個圖謀不軌之輩,趁機做點什麼呢?”
“藍玉!”晉王猛地拍案而起。
“你少在這裡血口噴人!”
“父皇都不曾疑心我們,你一個臣子,安敢……”
藍玉一臉詫異,“臣何時懷疑兩位王爺了?”
“臣是說,要提防有外人趁機作亂,壞了王爺們的一片孝心啊。”
晉王被他噎得說不出話,憤然坐下,同時死死按住還想爭辯的秦王,用眼神警告他:言多必失!不能再讓他把話往溝裡帶了!
誰不知道他們那位父皇,大方起來,堪比古之聖君,但小心眼起來是真要命。
哪怕隻是沾上一丁點嫌疑,他都能記你一輩子,暗中查你個底朝天,直到抓住把柄為止。
看著兩位王爺敢怒不敢言的憋屈模樣,藍玉心裡樂開了花。
讀書果然有用啊!
原來那些文官嘴皮子上占便宜的時候,是這麼的快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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