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域荒漠,赤地千裡。
灼熱的風卷起沙礫,拍打在連綿百裡的軍營旌旗上,發出沉悶的劈啪聲響。
“無界盟”大營依稀有昔年草原王庭的氣象,卻更添幾分混亂的煞氣,如一頭躁鬱的凶獸匍匐在黃沙之上。
中軍大帳內,氣氛凝滯。
雖不久前才重創大明多位高手,帳內幾人臉上卻無多少喜色。
反而彌漫著一股山雨欲來的壓抑。
笑傲世指尖無意識地敲擊著座椅扶手,眉宇間籠罩著一層驅不散的陰霾。
他修煉《萬道森羅》,靈覺遠超常人。
此刻心湖之中警兆頻生,仿佛有無形危機正從四麵八方合圍而來。
“大哥,”
他聲音低沉。
“那無名雖已油儘燈枯,但大明之中仍有絕頂高手,尤其是那白夜天……”
話未說儘,但其中的忌憚顯而易見。
東瀛那次短暫交鋒,白夜天那深不可測的實力與冷酷果決的手段。
已在他心中刻下難以磨滅的印痕。
縱使他們如今實力大進,與父親笑三笑的關係也稍有緩和。
可那份源自心底的畏懼,並未完全消散。
“怕什麼?”
笑驚天冷哼一聲,聲如悶雷在帳內滾動。
他周身氣息不受控製地外溢,引動周遭空氣微微扭曲,隱現風雷之象。
《混天四絕》的力量在他體內奔湧,帶著毀滅性的躁動。
“老東西雖未歸來,但我們這麼多人聯手,莫非還怕他一個黃口小兒?”
他豁然起身,狂暴的氣勢迫得帳內燭火明滅不定。
“隻要他敢來,定叫他有來無回!”
笑傲世嘴唇動了動。
但看著大哥那信心爆棚、近乎盲目的神態,終是將勸誡的話語咽了回去。
有些恐懼,非親身經曆不能體會。
角落裡,武無敵始終閉目調息,麵無表情,仿佛外界一切皆與他無關。
破軍則一臉嗜血,反複擦拭著手中那柄沾染了無數亡魂的長生劍。
劍身寒光流轉,映照出他眼中翻騰的煞氣與一絲不易察覺的焦躁。
就在這沉悶幾乎要凝固的時刻——
“轟——!”
一股浩瀚如蒼穹傾覆、大地陸沉的恐怖威壓,毫無征兆地驟然降臨!
如同無形的巨山,狠狠鎮壓在整個“無界盟”大營上空!
霎時間,營內無數兵卒如被冰水澆頭,心神俱裂。
修為稍弱者更是雙膝一軟,不受控製地跪伏在地,渾身戰栗,動彈不得。
即便是那些修為不俗的將領,也瞬間麵色煞白。
隻覺周身真氣滯澀,呼吸艱難,仿佛下一瞬就要被這股天地之威碾成齏粉。
“白夜天!”
笑驚天、笑傲世、破軍三人幾乎同時色變,猛地撕裂帳幕,衝將出去。
抬頭望去,隻見高天之上,一道身影負手而立,玄色衣袂在獵獵狂風中飄蕩。
周身籠罩在氤氳的氣息之中,麵容模糊。
唯有一雙眸子淡漠如冰,俯瞰下來,如同神明審視螻蟻。
正是白夜天!
破軍目光觸及那道身影的瞬間,瞳孔驟縮,幾乎是本能地想要後退縮回帳中。
然而,這下意識的怯懦,立刻點燃了他心底積壓的屈辱與暴戾。
硬生生止住腳步,取而代之的是滔天的殺機,滿目含煞地死死盯住空中。
可白夜天的目光,卻連一絲餘光都未曾落在他身上。
“犯我大明疆土,襲傷我朝臣民,爾等,罪無可赦。”
聲音不高,卻似蘊含著某種奇異的律動。
清晰地鑽入下方每一個“無界盟”成員的耳中,字字如錘,敲打在他們的心防之上。
幾乎同時,另一道身影如翩鴻般飛掠而至,輕若無物地落在一杆高聳的旗杆頂端。
青衫飄灑,正是張平安。
他神色平靜,唯有眼中燃燒著熾烈的戰意。
笑傲世心頭警鈴大作,再不猶豫,厲聲嘶吼,試圖以絕對的人數優勢碾壓。
“布陣!給本座碾碎他們!”
命令傳下,訓練有素的三十萬重甲精銳立刻聞令而動。
在破軍聲嘶力竭的指揮下,迅速結成一座座殺氣衝霄的戰陣。
鐵甲鏗鏘,刀戟如林,如同一道無邊無際的鋼鐵洪流。
朝著白夜天與張平安所在的方位,洶湧撲來!
鐵蹄踏地,聲震四野,揚起的沙塵遮天蔽日,宛如末日沙暴。
“土雞瓦狗。”
白夜天甚至未曾瞥那席卷而來的三十萬大軍一眼,隻是側首對張平安淡淡說道:
“這些士卒,交給你了。”
“放心吧!”
張平安朗聲一笑,軒轅劍鏗然出鞘!
劍身震顫,發出一道清越龍吟。
一股堂皇浩大、霸道絕倫的劍意瞬間衝霄而起,將漫天煞氣都撕裂開一道缺口。
他身隨劍走,化作一道璀璨劍光。
竟是不閃不避,主動迎向那仿佛能吞噬一切的鋼鐵洪流!
劍氣縱橫,如銀河倒瀉,又如驚濤拍岸,煌煌劍罡織成一片禁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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硬生生將那三十萬大軍的衝鋒勢頭遏住!
劍光過處,人仰馬翻,竟無一人能越雷池半步!
而白夜天,一步跨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