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一道凝練如真實血肉的神魂身影。
正沐浴在億萬道電蛇雷龍之中,巋然不動。
那身影的麵容,與白夜天一般無二,清晰無比,仿若真人降臨。
隻是周身籠罩著一層淡淡的、宛若實質的金色光暈,神聖而威嚴。
舉手投足間,周遭狂暴肆虐的雷霆竟主動退避,仿佛臣子遇見了君王。
六次雷劫!
一念之間,可撕裂百裡虛空!
神魂之力,磅礴如海,念生世界,操控空間!
白夜天神魂)立於雷暴的核心,感受著神魂內前所未有的力量。
那是一種仿佛舉手即可撼動天地,抬足便能踏破虛空的偉力。
更讓他心潮澎湃的,是那彌漫在雷霆之中,前所未有的清晰道韻。
創造的真諦,毀滅的終極,空間的脈絡……
以往晦澀難明的天地法則,此刻如同攤開的畫卷,任他觀摩領悟。
他心中不禁升起一股由衷的驚歎。
“這陽神位麵的雷劫,當真是天地間最玄妙不過的‘洗禮’!”
“每一次撕裂與重塑,都是對天地本源的一次貼近。”
“中古諸子,想必也是經曆了這般,方能立言成道。”
然而,力量的急速膨脹並未衝昏他的頭腦。
神魂深處傳來的一絲隱晦的滯澀感。
如同精美的玉器上那道幾不可察的暗紋,提醒著他極限所在。
“六次雷劫,已是當前根基所能承載的極限。”
他心念電轉,冷靜地審視著自身狀態。
“若再貪心,強行衝擊第七次雷劫,窺探那造物主之境。”
“隻怕會根基不穩,神魂受創,反而不美。”
貪多嚼不爛。
白夜天曆經六個世界,對此理領悟得比誰都深刻。
此番連渡六重雷劫,收獲之巨,已堪比中古傳說,足以震懾當世。
“該回去了。”
心念一動,無需任何咒法儀式,他的神魂已然感知到肉身所在的坐標。
下一刻,周遭空間如同水波般蕩漾。
他的身影自雷雲中無聲無息地消失,仿佛從未出現過。
……
錦衣衛衙署,靜室。
白夜天身軀微微一震,眼眸緩緩睜開。
“唔……”
幾乎是神魂歸竅的刹那。
一股強烈的、無法抗拒的虛弱感如同決堤的洪流,瞬間席卷全身。
體內氣血虧空,五臟六腑都傳來一種被掏空般的酸軟無力。
仿佛經曆了一場曠日持久的大病,連抬動一根手指都覺艱難。
而那剛剛在雷劫中威能無匹的神魂,此刻也如同被抽乾了力量。
傳來陣陣深入骨髓的疲憊與萎靡。
渡劫後的虛弱期,這是修行路上必經的險關,亦是修行者最為脆弱的時刻。
白夜天麵色不變,對此早有預料。
他心念沉穩,首先催動起得自聖堂的《玄金六變》。
功法運轉,體內深處那經由多次強化、近乎本源的生命元氣被悄然引動。
如同沉睡的火山開始蘇醒,散發出溫熱的力量。
緩慢而堅定地滋養著乾涸的經脈,補充著虧損的氣血。
同時,他自懷中取出一個溫潤玉瓶。
倒出三枚龍眼大小、色澤金黃、異香撲鼻的丹藥,毫不猶豫地納入口中。
丹藥入口即化,化作三道暖流,如同甘泉湧入龜裂的土地,迅速融入四肢百骸。
此乃他利用錦衣衛權柄,搜刮天下所得的頂級寶丹“九轉還元丹”。
最是滋補氣血元氣,有肉白骨、活死人之效,此刻正堪大用。
稍傾,待肉身氣血稍複,他再次閉目,默運《心經》。
不同於《玄金六變》對肉身的滋養。
《心經》催動的,是他那遠超同儕、曆經多個世界磨礪的磅礴靈識。
靈識化作最精純溫和的滋養之力,如同母親的手,輕輕撫慰著那略顯萎靡的神魂。
將其上殘留的雷霆燥氣一一撫平,修補著那細微不可察的損耗。
時間,在這極致的靜默與恢複中悄然流逝。
一日,兩日,三日……
靜室之外,玉京城依舊喧囂。
新科狀元洪易之名,伴隨著“文動百聖”的異象傳說。
已是街知巷聞,茶樓酒肆間津津樂道。
朝堂之上,因這新晉狀元的出現。
以及那位同樣新上任、背景神秘的錦衣衛副都指揮使周岩絕,暗流湧動得愈發激烈。
無數道或明或暗的目光,都試圖穿透這間看似普通的靜室。
窺探其中那位,真正主宰錦衣衛動向的男人的狀態。
無人知曉,這靜室之內,正在進行著一場何等驚人的蛻變。
第三日,黃昏。
靜室那扇緊閉了六日的大門,終於發出一聲輕微的“吱呀”聲,緩緩向內開啟。
一道身影邁步而出。
依舊是那襲乾淨的青衫,麵容溫潤如玉,嘴角噙著一絲若有若無的淡然笑意。
仿佛隻是進行了一次短暫的午憩。
然而,若有修為高深者在場,必會心生凜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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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的他,看似與往日無異,但周身氣息卻愈發深邃內斂。
如同無底的深潭,平靜的水麵下潛藏著足以吞噬一切的暗流。
肉身的虛弱已蕩然無存,氣血充盈澎湃,隱有龍虎交吟之聲藏於體內;
神魂的疲憊也一掃而空,念頭圓融無暇,靈覺敏銳。
對周身空間的感知與控製,已到了細致入微、如臂使指的地步。
短短三日,他不僅徹底驅散了六重雷劫後的虛弱。
更將“撕裂虛空”的六次雷劫道法修為,徹底穩固!
但這,對他而言,還遠遠不夠。
是夜,春雷未儘。
夜空雖無雨,卻仍有電光如銀蛇般在厚重的雲層間明滅閃爍。
昭示著天地之威尚未完全平息。
白夜天的神魂再次離體而出。
這一次,他的神魂凝練無比,金光內蘊。
氣息浩瀚如星空,再無半分虛弱之態。
與之前不同的是,他那凝實如血肉的神魂手中。
托著一團非金非玉、非石非木,流淌不定,散發著柔和混沌光華之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