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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南之地,華亭縣綠柳莊園。
這日,陸萱於房中靜坐著,手裡捧著賬冊,眉眼專注,正悉心審核那華亭港近來的各項開支呢。周遭靜謐,唯聽得紙張翻動之聲,就在這時,“砰砰砰”,幾聲敲門聲打破了這一室的安靜。
陸萱仿若未聞,頭也不曾抬起,手上依舊不停歇,隻不緊不慢地說道:“進來罷。”
門被輕輕推開,錦堂春款步而入,抬眼便瞧見陸萱伏在案前,眉頭微蹙,全神貫注於那賬目之上,心裡頭不由得一陣憐惜湧起。
在這江南相府之中,上上下下的人,哪個不打心底裡對這位少夫人敬佩有加。想這陸萱,本就是老爺金口定下的正室,這自是緣由之一,可更為要緊的,是她待眾人那一片真心,真真把府裡的人都視作自家親人一般,毫無半分架子。
陸萱的能耐,那可是有目共睹。先是那船行,原是雜亂無章,經她一番整頓,如今是秩序井然;再看那商路,本是狹窄難行,她苦心經營,硬是開辟出條條坦途,為家族生意添了不少生機;還有那家族事宜,諸多分散的勢力,經她巧妙收攏,硬生生擰成了一股繩;更彆提那海運之事了,在她精心操持下,穩穩當當,毫無差池。
樁樁件件,哪一件不是辦得極為出色,江南的家業在她手中愈發興旺,那吳中陸氏,也被她妥帖地打散並入了相府。這般胸襟與氣魄,莫說是世家女子,便是那世間男子,又有幾個能及得上的呀?
陸萱不光本事過人,對府裡眾人更是關懷備至,情誼深厚。逢年過節之時,她總會早早地籌備節禮和賞錢,從不假手於人。哪怕眾人皆知那港口耗費錢財頗多,可她依舊惦記著眾人,早早地就備好了今年的新年禮物,按時發放下去。若是誰家有家眷的,不等旁人開口,上午便打發他們回去團圓,這份體貼,著實讓人暖心。
在她手下當差做事,隻要你儘心儘力,她那雙眼可都瞧著呢,心裡也都記著明白。要是不小心犯了些小錯,她至多也就是輕言細語地數落幾句,權當是提點;可要是犯了大錯,隻要過往對相府有功勞在身,且那過錯並非不可饒恕,待執行了家法之後,她也絕不會因此就另眼相待,依舊一視同仁。這般好的主子,眾人平日裡莫說是遇上,便是聽聞,那也是少有的事兒。
陸萱,有能耐,重情義,待人寬厚親和,賞罰分明,行事又從不憑著意氣,掌家之時,那是半點情緒都不摻雜,真真兒是難得的主母風範。
這般品質,莫說是女子,便是那七尺男兒,又有幾個能做到不被情緒和喜好左右的呢?可在這江南相府眾人眼裡,陸萱向來都是這般公正持重,從未有過偏私之舉。
錦堂春時常在那歡場之中周旋,見多了形形色色的人,那些個嘴上說著就事論事、不帶個人情緒做事的人,可真到了事兒上,能如實做到的人那真是少之又少。在她見過的人裡頭,也就老爺和陸萱能真正能做到這一點。
也正因如此,這江南相府上下,對陸萱那是心服口服。眾人心裡都跟明鏡兒似的,若是被少夫人責罵了,那必定是自個兒事情沒辦好,少夫人向來是公正嚴明,斷不會冤枉了誰,這已然成了府裡眾人皆知的事兒。
“這是怎麼了?”陸萱抬眸,看著進門後就默不作聲的錦堂春,眼中滿是疑惑地問道。
錦堂春輕吸一口氣,趕忙勸說道:“少夫人呀,您這都忙了一整年了,眼瞅著過了午夜便是新年,您就歇上一歇,好好養養身子,可好呀?”
陸萱先是一怔,隨即抬手輕輕拍了下自己的額頭,懊惱地嗔怪道:“哎呀,瞧我這糊塗腦子。你呀,跟著我也有好些時日了,這都快新年了,還在外頭忙個不停。我等了你一天,不見你來,你這一開口,我方才想起。知曉你平日裡愛品茗,這是我特地讓人尋來的顧渚紫筍,你帶回去嘗嘗。”
說著,陸萱轉身走到書架旁,從上麵取下一包大內貢茶,置於桌上,麵上滿是溫和的笑意。
錦堂春見狀,先是一愣,而後連連擺手,惶恐地說道:“少夫人,這可使不得呀,這可是貢茶呢,我這般身份的下人,哪配享用這般好茶呀。”
陸萱一聽這話,臉色微微一沉,也不多言,徑直抽出一張茶紙,將那包顧渚紫筍打開,把茶葉倒入新的茶紙之中,而後把那印著醒目紅色“貢”字的原茶紙用力一揉,丟進了廢紙簍裡,邊包著茶邊道:“如今它可不是什麼貢茶了。往後呀,我可不想再聽你說什麼下人、配不配的話,在我這兒,可沒這些個講究。”
“是,少夫人。”錦堂春眼眶泛紅,低聲應道。
“好了,你也忙一整年了,眼瞅著新年將至,若是有事兒,便趕緊說與我聽,說完了也好早些回去陪陪你那小兒子,孩子尚小,離不得娘呢。”陸萱包好茶葉,抬眼看向錦堂春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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