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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顏菖蒲行事向來雷厲風行,主意既定,即刻振臂下令全軍開拔。
轉瞬之間,馬蹄聲轟然作響,恰似滾滾驚雷在雪原上滾動。忠孝軍將士身姿矯健,翻身上馬,整齊劃一地朝著蒲與路全力進發。
馬蹄踏處,積雪被高高揚起,白色的煙霧彌漫半空,更添了幾分雄渾壯闊之氣。
楊炯深知雪天行軍寒冷,趕忙從完顏菖蒲那裡要來一件厚實大氅。他小心翼翼地將李澈嚴嚴實實地裹在其中,而後穩穩地將人抱在身前,一同跨上戰馬。
楊炯目光沉穩,不動聲色地默默觀察著行進中的忠孝軍,細細審視著這支隊伍的軍容風貌。
但見這忠孝軍,當真氣勢非凡。
他們甲胄嚴整甲胄,刀槍寒光四射,軍威凜冽如刀。全力奔馳之際,馬蹄聲震得大地都隱隱發顫,可那陣型卻絲毫不亂,嚴整且有序。
前軍的斥候往來疾馳,傳訊不斷。兩翼的遊騎兵呈扇形階梯狀緊密排布,這分明是在行進過程中就已然精心布局,隨時準備應對突發戰事,接敵廝殺。
這般訓練有素、戒備森嚴的模樣,不難推測,這三千忠孝軍,無疑是完顏菖蒲手中最忠誠、最精銳的底牌,是她未來縱橫捭闔、逐鹿征途的堅實依仗。
完顏菖蒲輕夾馬腹,驅馬靠近楊炯,見他正專注打量自己的忠孝軍,嘴角勾起一抹輕笑,開口問道:“怎麼樣?我這忠孝軍可不比你的麟嘉衛差吧?”
楊炯目光仍在隊伍中逡巡,聞她所言,認真地點點頭,如實評價:“單從軍容來看,二者的確不相上下。”
“哦?”完顏菖蒲抬手輕挽被風吹亂的發絲,眼中閃過一絲興味,追問道,“這麼說,在其他方麵,我這忠孝軍就比不上麟嘉衛了?”
楊炯神色坦然,毫無避諱之意,有條不紊地分析起來:“這不好一概而論。我麟嘉衛一年來南征北戰,跨越重洋,足跡從西北一路延伸到東北。一年經曆的戰事、遭遇的勁敵,比許多普通士兵一輩子遇到的都多。能在這般殘酷征戰中存活至今的,論實戰經驗,忠孝軍確實稍遜一籌。”
完顏菖蒲倒也沒因楊炯的話而惱怒,她目光柔和地掃過眼前這對自己忠心耿耿的三千部下,像是突然想到什麼,冷不丁開口問道:“那若是和大華的展旗衛相較,我這忠孝軍又如何?”
楊炯聞言,神色微微一滯,略作思忖後勸說道:“依我看,還是不比為好。軍隊之間單純比較,本就難以得出客觀結論。
單論騎兵作戰,我麟嘉衛對上展旗衛,都不敢說有多少勝算。每支軍隊都有其獨特的作戰風格與長處,一味拿自己的短處去和彆人的長處相較,實在沒什麼實際意義。”
楊炯頓了頓,繼續剖析:“真到了戰場上,要考量的因素太多了。主帥的指揮謀略、作戰地點的地勢優劣、情報收集的精準程度等等,都會對戰局走向產生重大影響。
戰場局勢瞬息萬變,以弱勝強、以少勝多的戰例屢見不鮮,甚至一些意想不到的突發狀況,都能左右戰爭勝負。”
完顏菖蒲靜靜聽完,陷入了長久的沉思。
許久,她幽幽歎了口氣,神色間滿是失落:“聽你這麼一說,我才驚覺自己在帶兵打仗方麵的認識太過淺薄,實在不適合領軍作戰,終是做不得耶律南仙那樣武文雙全的公主。”
楊炯瞧著完顏菖蒲,見她眉眼間陡然籠上一層惆悵,滿心疑惑,忍不住開口問道:“你怎麼突然拿自己和她比起來了?”
完顏菖蒲轉過身,目光直直地看向楊炯,那眼神仿佛帶著細密的針,審視的意味十足,反問道:“我就不能跟她比了?”
這沒來由的反問,讓楊炯隻覺一頭霧水,心裡那股莫名的勁兒躥了上來,忍不住半開玩笑地揶揄道:“喲,往日竟沒瞧出來,你這攀比心還挺重?”
“紮你喲!”完顏菖蒲一聽,嗔怪地翻了楊炯一記白眼,作勢就要發作,可那微微嘟起的嘴角、帶著嬌嗔的語氣,落在楊炯眼裡,哪是什麼恐嚇,分明就是在撒嬌耍賴。
楊炯輕笑一聲,低頭瞧著懷中依舊昏迷不醒的李澈,滿心憂慮,一臉關切地問道:“都這麼久了,她怎麼還沒醒?該不會是還有什麼隱匿的暗疾吧?你醫術精湛,要不麻煩你再仔細給瞧瞧?”
完顏菖蒲隨意地瞥了一眼李澈起伏的胸膛,神色淡然,語氣輕描淡寫地吐出一句:“時候到了,她自然就醒了。”
這回答模棱兩可,讓楊炯愈發著急,語氣中不免有些焦躁,忍不住加重了幾分口吻:“菖蒲,都這時候了,彆再賣關子了。你就跟我說實話,她到底什麼情況?
我隻曉得她是動用了秘法,氣力嚴重透支,可具體傷得有多厲害,我心裡著實沒底。以你的醫術,肯定把她的狀況看得清清楚楚,你就痛痛快快告訴我,我有心理準備。”
不知為何,完顏菖蒲看著楊炯這副模樣,心底沒來由地就躥起一股無名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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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她過往的印象裡,楊炯一直是自信張揚、運籌帷幄的形象。無論是怎樣複雜棘手的局勢,他都能智珠在握,決勝於千裡之外,無疑是當世最頂尖的人物之一。
回想起過往那些交鋒,在謀劃算計上,楊炯更是唯一讓她輸得徹徹底底的人。
可如今,僅僅是因為這小丫頭的狀況,楊炯便完全沒了往日的沉穩與淡定,整個人慌張急切,甚至隱隱透著無措。這般反差,讓完顏菖蒲瞧在眼裡,隻覺胸口像被一團棉花堵住,氣悶不已。
完顏菖蒲看著楊炯眉頭緊蹙,滿眼焦急地盯著自己,沒來由地冷冷拋出一句:“她多大了?”
“十二歲。”楊炯雖滿心疑惑,不明白這和李澈的病情有什麼關聯,可還是如實作答,隻當是她問診的尋常環節。
“她真是你妻妹?”完顏菖蒲追問道。
楊炯心裡納悶,可還是點了點頭,下意識地將懷中的李澈抱得更緊了些。
完顏菖蒲瞧著他這般護著李澈的模樣,心中那股無名火“噌”地一下燒得更旺了,冷不丁問道:“你真想讓她醒過來?”
“她現在不適合醒嗎?”楊炯徹底被問懵了,這問題問得太蹊蹺,他滿臉疑惑,語氣中滿是不解。
完顏菖蒲見楊炯對李澈的關心溢於言表,每句話、每個動作都透著無儘寵溺,刹那間,一股衝動湧上心頭。
她心一橫,猛地一抽馬臀,坐騎向前一衝,靠近楊炯身旁。緊接著,她伸手一把扯過楊炯的衣襟,“吧唧”一口,重重地親在了楊炯的臉上。
楊炯瞬間呆若木雞,完顏菖蒲這突如其來的舉動,讓他大腦一片空白,整個人都懵在了原地。還沒等他緩過神來,完顏菖蒲嘴角勾起一抹冷笑,那架勢竟是扯著楊炯,作勢還要再親下去。
“你給我住口!!!”一聲怒喝驟然響起。
隻見李澈眼眸陡然睜開,積蓄的力量瞬間爆發,猛地一把推開完顏菖蒲,隨後迅速窩進楊炯懷中,惡狠狠地瞪著完顏菖蒲,眼神仿佛要噴出火來。
完顏菖蒲見狀,得意地揚了揚嘴角,看向楊炯,下巴微抬,努了努嘴,說道:“瞧,這不是醒了嘛。”
直到此刻,楊炯才恍然大悟,感情李澈早就醒了,一直佯裝昏迷。他來不及多想,趕忙將目光轉向李澈,眼中滿是關切:“你沒事吧?感覺怎麼樣?”
還沒等李澈開口回應,完顏菖蒲隻覺一股怒火“噌”地一下躥上腦門。
刹那間,她柳眉倒豎,指著楊炯的鼻子,扯著嗓子罵道:“楊炯!她這明擺著是在騙你呢!怎麼,在你這兒她這麼糊弄你,你一點不生氣。合著我騙你,你就恨不得把我生吞活剝了,你可真雙標!”
完顏菖蒲聰慧過人,可麵對與自己關係錯綜複雜的楊炯,心中著實犯難,不知該如何與之相處。
過往種種,愛恨交織,讓這份關係變得極為微妙。
但有一點她十分篤定,如今她與楊炯仇怨已解,往昔的劍拔弩張不複存在,楊炯自然沒了理由再欺負自己,而自己也無需在他麵前故作矜持,端著淑女架子。
她暗自思忖,往後想怎麼說話就怎麼說話,想發脾氣就發脾氣,如今自己底氣十足。畢竟,是自己不顧艱難險阻,拚儘全力救了楊炯的性命,且彆無所求。
她心裡透亮,就這麼著,偏要讓楊炯覺得對自己有所虧欠,往後便能隨心所欲地“拿捏”他,好好出出往日被欺負的那口氣。
“哼,略略略!”李澈伸出小手,用力在楊炯臉上擦拭,試圖把完顏菖蒲留下的唇印徹底抹去,隨後還得意地朝著完顏菖蒲吐了吐舌頭,做了個俏皮又帶著挑釁的鬼臉。
楊炯看著李澈這副活潑玩鬨的模樣,心裡的大石頭瞬間落了地,知道她身體應該沒大礙了。
他笑著輕輕拍了下李澈的腦袋,語氣裡帶著幾分寵溺又佯裝生氣地訓道:“不許這麼沒禮貌,是菖蒲救了你性命,還不快謝謝人家!”
“哼!”李澈一聽楊炯這話,讓自己跟眼前這個討厭的完顏菖蒲服軟,心裡頓時不樂意了,小嘴一撅,重重地冷哼一聲,賭氣似的彆過頭,緊緊窩在楊炯懷裡,氣鼓鼓地生起悶氣來。
“李澈!”楊炯見她這般任性,聲音不自覺提高,帶著幾分怒意,伸手輕輕扳過她的腦袋,讓她正視自己,目光堅定,滿是不容置疑的口吻。
李澈抬眼,對上楊炯嚴肅的目光,察覺到他是真的有些生氣了,心裡不禁有些害怕。
猶豫片刻後,她緩緩轉過頭,看向完顏菖蒲,聲音小得像蚊子哼哼:“謝謝你!”
“啊?你說什麼?我沒聽清。”完顏菖蒲可算逮著機會“整治”李澈了,瞧她那一臉委屈又扭捏的模樣,心底逗弄的心思瞬間冒了出來。
她故意側過耳朵,臉上滿是疑惑,扯著嗓子大聲問道,那模樣好似真的什麼都沒聽見。
李澈見狀,暗自咬牙,心中腹誹:你少在這兒裝模作樣!你練的可是全真內家功夫,耳力好得很,怎麼可能聽不見我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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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再怎麼不情願,人家畢竟救了自己的命,無奈之下,李澈隻能深吸一口氣,提高音量,又喊了一遍:“謝謝你!”
“你謝誰呀?”完顏菖蒲臉上笑意更濃,眼睛彎成了月牙,不緊不慢地反問,一副存心刁難的樣子。
這下李澈臉都憋紅了,腮幫子鼓得像個小氣球,她實在忍無可忍,扯著嗓子大聲喊道:“謝謝完顏菖蒲!”
聽到這話,完顏菖蒲暢快地大笑起來,旋即瀟灑地擺擺手,一臉得意道:“這才乖嘛!以後記得叫菖蒲姐姐!”
“哼,你還真打算進我家門啊!”李澈眼睛一瞪,眼神裡瞬間充滿了戒備與敵意,毫不掩飾地朝著完顏菖蒲射去。
“怎麼?我就不能進啦?”完顏菖蒲輕輕一笑,看著李澈那副如臨大敵的模樣,興致愈發濃厚,存心逗弄著她。
“你……你可是金國公主!”李澈絞儘腦汁,思索半天,才憋出這麼個看似風馬牛不相及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