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彆鳴謝:tijin在4月3日送出的大神認證,以及今日送出的禮物之王。本章不算加更,明日恢複更新,會逐漸補上三章,同時再次感謝兄弟們的理解,感謝!>
昭德宮穹頂之下,琉璃燈盞明晃晃連成一片,將周遭映得恍如白晝。
耶律南仙手中緊握著裝有液體炸彈的玻璃瓶,神色平靜,緊緊盯著宮門外雨幕,不喜不悲。
遼皇與蕭觀音談笑風生,飲儘一壺酒,一切如常。
這時,內侍畢恭畢敬地呈上一碗清湯麵。遼皇接過,臉上浮現一抹追憶之色,隨後將碗中麵條撥出半碗,推至蕭觀音麵前,輕聲笑道:“朕至今都記得,你剛入宮時,總會親手做一碗麵,慰藉朕的轆轆饑腸。可自你成了皇後,朕已許久未嘗這般滋味了。”
蕭觀音嘴角泛起一抹淺笑,並未即刻回應。
她緩緩端起碗,輕輕吹了吹熱氣,優雅地吃了一口麵,這才抬眸,目光帶著一絲眷戀與感慨,柔聲道:“陛下,想當年咱們大婚不久,您常帶我出宮遊獵。時光飛逝,一晃這麼多年過去了,如今諸事纏身,咱們再難有機會像從前那般獨處了。”
遼皇手持銀箸,將碗裡的麵送入口中,清湯寡水的味道卻如同他此刻複雜的心境,怎麼也品不出滋味。他輕歎了一口氣,抬眸靜靜的看向多年來好像從未變樣的蕭觀音。
蕭觀音出身遼國後族蕭氏,生得傾國傾城,身姿綽約,更難得的是善解人意,聰慧過人。二人成婚以來,雖不可避免地夾雜著政治考量,但在眾多妃嬪之中,遼皇對她仍是偏愛有加,若非如此,也不會同她共育兩子一女。
也正因為這份偏愛和喜歡,讓他時常忍不住揣測,蕭觀音的溫柔體貼,究竟是她與生俱來的品性,還是蕭氏精心培養的結果?
若為後者,那就意味著自己的一舉一動,一思一想,都被臣子洞悉,甚至被整個蕭氏所掌控,這對一個帝王而言,無疑是致命威脅。
這樣的猜忌一旦萌生,便如野草般瘋狂生長,怎麼也壓製不住。
正因為此,遼皇為了試探蕭氏的意圖,這才放任烏古論氏和遙攆氏針對耶律光的小動作。
那段時間,朝堂局勢波譎雲詭,各方勢力暗流湧動。從那之後,他與蕭觀音之間的關係,也在不知不覺中漸漸疏遠。
如今回想起來,遼皇突然意識到,自己或許犯了先入為主的錯誤,帶著猜忌去尋找原因,得到的隻能是佐證。也許從一開始,他就誤解了蕭觀音,誤解了這份感情。
但事到如今,局勢至此,即便心中懊悔,他也隻能硬著頭皮走下去。
想到這兒,遼皇放下了碗筷,目光掃向殿外撤退至此的士兵,伸手抖了抖身上的龍袍,作勢就要起身。
“陛下,剛用完膳,不宜走動,暫且飲杯茶吧。”蕭觀音緩緩起身,蓮步輕移,穩穩拿起茶壺後,指尖輕撚壺柄,另一隻手自然地托住壺嘴,動作優雅自然,茶水如一道剔透的銀線,緩緩注入杯中。
抬眸間,蕭觀音眼眸澄澈明亮,恰似多年前兩人大婚之夜,令皇帝心動的模樣,毫無二致。
皇帝凝視蕭觀音片刻,目光中閃過一絲複雜的情緒。他接過茶杯,仰頭一飲而儘,滾燙的茶水順著喉嚨滑落,卻無法驅散他心底的陰霾。
隨後,皇帝將視線轉向耶律南仙,聲音低沉道:“走吧,一起去見見你一直等著的人。”
耶律南仙微微頷首,雙唇緊閉,一言不發,緊緊跟在皇帝身後。
三人先後步出昭德宮,宮門外大雨傾盆,遠處火把燭天,數萬兵卒趟水而至。
遼皇負手而立,朗聲道:“小子!彆來無恙?”
楊炯麵色冷峻,第一時間看向耶律南仙,待瞧見她雙手緊握著自己所贈的液體炸彈時,瞳孔瞬間一縮。
旋即,他深吸一口氣,平複內心的波瀾,高聲回應:“我還是老樣子。倒是您老,看上去頗為憔悴,與初次見麵時的意氣風發相比,判若兩人。”
遼皇神色微微一黯,語氣中透著幾分疲憊:“國家動蕩,子女反目,想要撥亂反正,總是讓人心力交瘁。”
楊炯沒有回應遼皇的感慨,轉而將目光投向一旁的蕭觀音,恭敬拱手:“拜見母後。”
“你這臭小子,嘴巴跟抹了蜜似的,怪不得招姑娘們喜歡。”蕭觀音笑著嗔怪,眉眼間的滿是看女婿的滿意之態。
說罷,她解下腰間的火鳳朝陽赤紋佩,手臂輕揚,將玉佩擲向楊炯:“給我未來外孫的見麵禮。”
楊炯身形敏捷,伸手穩穩接過玉佩,緊緊攥在掌心,聲音低沉道:“母後,這見麵禮自然得您親手給外孫。轉贈的,怕是沒福氣。”
“就你歪理多!”蕭觀音笑著擺擺手,心中暗自讚歎這小子心思通透,一點就明。
蕭觀音將象征皇後身份的火鳳朝陽赤紋佩贈予楊炯,個中深意,全是為了緩和南仙與他之間的關係。
自得知楊炯不惜跨越千裡,奔赴析津府前來相助,蕭觀音打心眼裡不希望南仙因為一時倔強,錯失這段良緣,最終在悔恨中度過餘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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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次,南仙打算讓楊炯背負弑君之名。蕭觀音心裡清楚,隻要南仙手握大權一天,兩人因這沉重的罪名,便再無在一起的可能。雖說尋常人或許能私下往來,但以楊炯和南仙的身份地位,他們絕不可能做出這般有失體統之事。
正因如此,蕭觀音才把玉佩送給楊炯。她知道,楊炯重情重義,收下這份飽含深意的贈禮,以這孩子的性格,就絕不會輕易舍棄南仙。
身為母親,蕭觀音所能做的,也隻有這些了。至於這兩個孩子日後能否攜手相伴,成就美滿姻緣,那就憑天意了。
遼皇將這一切看在眼裡,並未多言,反而是大聲讚道:“小子,你這鎮南侯當真是名副其實!率軍攻入彆國都城,竟如同吃飯喝水一般輕鬆,實在令人佩服。”
楊炯聳聳肩,神色自若,與遼皇談笑風生:“我不過是有幸結識了一群信任我的兄弟,仰仗他們悍不畏死罷了,並沒什麼值得誇耀的。”
“好小子!”遼皇仰頭大笑,眼中毫不掩飾地流露出讚賞,“當真是年輕一輩中的翹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