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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夜西垣,殘蟾懸照。
定國公府火烈燭天,紅透清光。
李清立在正廳前的丹墀上,一身茄紫色宮裝繡著纏枝蓮紋,裙擺被夜風吹得獵獵作響,手中丈二長槍拄在青石板上,槍尖寒芒映著她眼底的桀驁。
見那覆麵道姑領著戴王靈官麵具的隊伍逼近,她柳眉倒豎,聲如碎玉擊石:“狗膽包天!敢來本宮的定國公府找死!”
道姑停下腳步,麵具下的聲音帶著刺骨的譏諷:“哼!李清,你真是定國公府的人?”
李清持槍的手猛地一緊,槍杆上的纏繩都握出了印子。
她凝眸打量片刻,突然嗤笑:“你是李漟的人?不對,長姐不會對自己妹妹下手!道姑……哈!你是李澤的人!”
道姑眸中寒光一閃,半句多餘的話也沒有,揚手厲喝:“放箭!”
霎時間,五十張強弩齊齊上弦,箭矢破空的尖嘯刺破夜空。
李清卻不慌不忙,以槍駐地大吼:“虎賁衛何在!”
早列陣待命的虎賁衛老兵齊齊應和,一人高的精鐵重盾瞬間豎起,如同一道黑鐵長牆擋在丹墀前。
“咚咚咚”的聲響密集響起,箭矢紮在盾麵上要麼崩飛,要麼深深嵌進去,竟無一支能穿透。
道姑見弩箭無效,咬牙再喝:“轟天雷!”
可話音未落,府中各處房頂與回廊暗處突然竄出數十條黑影,弓弦連響,攢射箭雨直撲持轟天雷的士兵。
那些士兵猝不及防,紛紛中箭倒地,手中的轟天雷脫手滾落在地。
“轟隆”幾聲巨響,火光炸開,斷肢與碎石飛濺,幾個離得近的虎賁衛也被氣浪掀翻,嘴角溢出血來,卻掙紮著抓著盾沿又爬了起來。
道姑見狀目眥欲裂,一把扯下臉上的麵具,露出一張塗著濃妝卻掩不住戾氣的臉。
不是屠稔稔還能是誰?
隻見她長劍出鞘,寒光映著滿臉怒容:“出劍!隨我破陣!”
身後五十名道士齊齊抽劍,劍穗翻飛間,如一群餓狼般衝向盾陣。為首的道士長劍直刺盾縫,卻被盾後老兵的短刀削斷了手腕,慘叫著倒在地上。
另一個道士縱身躍起,試圖從盾牆上方越過,剛落地就被三名老兵圍攏,短刀齊出,瞬間血濺當場。
屠稔稔看得心頭火起,腳下踏起詭異步法,身形如鬼魅般在陣前遊走。她先是指揮十名道士猛攻左側盾陣,待老兵們紛紛向左側支援時,突然旋身擰腰,長劍如毒蛇出洞,直刺右側盾陣的縫隙。
一名老兵反應不及,盾麵被長劍刺穿,劍尖擦著他的肋骨劃過,帶出一串血珠。他悶哼一聲,反手一斧劈向屠稔稔的手腕,卻被其旋身避開,長劍回撩,削斷了他的斧柄。
“結三才陣!”隊正嘶吼著,三名老兵立刻變換位置,一人舉盾在前,兩人持短槍從兩側夾擊。
屠稔稔卻不與他們纏鬥,長劍虛晃一招,逼退持盾老兵,縱身躍到另一處盾陣前,劍尖點地借力,竟踩著盾麵翻進了陣中。
她落地的瞬間,長劍橫掃,兩名老兵躲閃不及,脖頸被劃開一道血口,鮮血噴濺在她的道袍上,如綻開的紅梅。
虎賁衛們雖都是五十上下的老兵,卻個個經驗老道。見屠稔稔破陣而入,立刻放棄盾陣,紛紛結成三人或五人的小隊。
張大全與兩個同伴背靠背站著,短刀與鐵尺配合默契,屠稔稔的長劍刺來,他舉刀格擋,另兩人同時攻向她的下盤。
屠稔稔不得不收劍後跳,卻被暗處射出的一支冷箭擦過肩頭,血瞬間浸透了道袍。
“卑鄙!”屠稔稔怒罵,卻也不敢大意,隻得打起十二分精神應對。
這時,五十名龍驤衛負屭營軍官也加入戰團,他們手持長刀,與道士們並肩作戰。
一場慘烈的廝殺就此展開,李老大被一名道士的長劍刺穿小腹,他卻死死抱住對方的腿,讓同伴一刀砍斷了那道士的脖頸;王三喜斷了一條胳膊,仍單手持盾,將一名龍驤衛撞下丹墀,兩人滾在一起,最終同歸於儘。
屠稔稔一劍挑飛一名老兵的頭盔,正要刺向他的頭顱,卻被另一名老兵用身體擋住,長劍穿透老兵的胸膛,那老兵卻拚儘最後力氣,將短刀插進了她的大腿。
廝殺聲漸漸稀疏,丹墀上鋪滿了屍體與血跡,粘稠的血順著青石板縫隙流淌,在火光下泛著暗紅的光。
戰未多久,虎賁衛便就隻剩下三人,個個渾身是傷,卻仍舉著兵器護在李清身前,嘶啞著嗓子喊:“公主!您快撤!”
李清扶著槍杆喘息,額頭上的冷汗混著塵土流下,腹中隱隱作痛,卻依舊挺直了脊背。
她費力地舉起長槍,桀驁的眼神絲毫未減:“吾乃大華六公主!定國公府掌家人!豈有逃跑之理!兄弟們!本宮與你們一同站在這裡!讓這些藏頭露尾的道士看看,什麼叫權貴!”
說著,她打橫長槍,死死盯著屠稔稔。
屠稔稔撕下染血的道袍下擺,草草包紮了大腿的傷口,嗤笑出聲:“李清!你也配自稱定國公府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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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清聽了,突然笑了起來:“你一個被梁王府轟出去的戲子,如今淪落到給李澤當狗,看來你的權勢心不小呀!”
“賤人!”屠稔稔被戳中痛處,瞬間暴怒,腳下如風,長劍直刺李清心口。
那三名老兵立刻撲上,一人舉刀擋劍,兩人分左右攻向屠稔稔。
屠稔稔卻不閃不避,長劍陡然變向,刺穿了舉刀老兵的咽喉,同時側身避開另兩人的攻擊,回手一劍,削斷了一人的手腕,再一腳踹飛最後一人,那老兵撞在廊柱上,口吐鮮血,沒了氣息。
李清見狀,舉槍便刺,卻被屠稔稔輕易撥開。長劍帶著勁風回掃,打飛了李清手中的長槍。
屠稔稔眼中閃過狠厲,長劍一挺,直刺李清隆起的小腹。
李清嚇得渾身顫抖,瞪大了雙眼,腦中一片空白。
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一聲暴喝如驚雷炸響:“休傷吾妻!”
一點寒芒自夜色中飛來,但見一精鋼馬槊呼嘯著穿過火光飛來。
屠稔稔瞳孔驟縮,慌忙就地翻滾。
“鐺”的一聲巨響,馬槊釘在李清身前的青石板上,裂地三寸,槍杆猶在嗡嗡作響。
李清茫然抬頭,隻見一人身著赤紅麒麟服,滿身風塵,正是嶽展。他目眥欲裂,大步衝到李清身前,一把將她抱進懷裡,聲音帶著顫抖:“清兒,你沒事吧?”
李清靠在他懷裡,一時語塞,隻是愣愣地看著他:“你……你不是在登州組織軍務嗎?怎麼……怎麼回來了?”
嶽展見她安好,稍稍鬆了口氣,伸手拭去她臉上的血跡,自懷中掏出一個油紙包,小心翼翼地打開,竟是幾塊廣寒糕,還帶著些許餘溫:“我們返程高麗暫歇,行章讓我先回登州組織海事,沒想到他竟被困在了登州。我處理好登州事,便偷偷趕回來了。”
嶽展將廣寒糕遞到李清手中,拔出馬槊,擋在李清身前,朗聲道:“爾等賊子!當我定國公府是泥捏的不成?”
話音落,提著馬槊徑直衝向屠稔稔。馬槊橫掃,帶著破空之聲,如若山嶽崩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