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緲乖乖蹲在一團光影前,專注數著光影裡不斷變化的數字。
她的頭發已經長到了腳踝,眼神卻像孩童般茫然,嘴裡反複念叨著“再數完這一輪就出去。”
可光影裡的數字從1跳到100,又瞬間變回零,永無止境。
又不知道過了多久,數了多少輪,孩童般茫然的眼神漸漸有了焦距。
唇角也在緩緩上揚,“稀裡糊塗,隨波逐流,方可安然?”
安緲口中沒有再數數,而是說了這句話。
接著,她慢慢站起身,戲謔打量周圍。
“稀裡糊塗過百年這種陷阱確實挺舒適的。”拍了拍手,“可惜,我不太喜歡停留。”
用精神力封住自己對“時間”的感知,安緲眼眸冷了下來。
“既然混沌本無主,那便由我來定義吧!”
魔杖高舉,“稀裡糊塗過百年,放棄思考與選擇?開什麼玩笑!創造秩序才是我會選擇的!”
魔杖尖端發出翠綠色的微光。
安緲卻沒有向外揮舞魔杖,而是將魔杖直指自己頭頂。
“生命的第一科,便是在無序中定義秩序,混沌並非空無,而是潛在的無垠!”
話音落下,翠綠色的光芒將她整個人籠罩起來,粘稠的白色流體再也無法近身。
她竟在混沌中,硬生生的開辟出了屬於她的“領域!”
混沌似乎被激怒了,白茫茫的空間開始劇烈波動,重力突然消失。
安緲憑空漂浮起來,可下一刻,重力又猛地增強數倍,試圖將她壓垮。
溫度在極寒與酷熱之間跳躍,空間本身也在拉伸與壓縮。
安緲卻不慌不忙,神情毫無波動。
“想要測試我是否能在混亂的規則中,保持自我?”
目光略帶上幾分諷刺,“好巧不巧,我意誌破天荒的格外堅定怎麼辦?”
話落,魔杖疾揮,根據重力的變化,她的手勢也在極快的變化。
重力消失,安緲卻並沒有漂浮而起,結結實實站在地上。
重力增強,安緲也沒有彎一寸膝,反而昂首挺胸,巍然不動。
溫度變化,也對她毫無影響。
她就像一個高明的程序員,在混亂的底層代碼中,不斷寫入自己穩定運行的補丁。
但又並非單純對抗這片混沌,而是編寫了一套屬於自己的臨時“物理法則。”
持續的對抗,徹底耗儘了混沌的耐心,所有的異象驟然停止,白茫收縮,凝聚成一個模糊不斷變化的人臉,沒有五官,卻好似直視著安緲。
“即便你定義了一時,規則終將崩壞,秩序終歸虛無,萬物生於混沌,亦將歸於混沌,你的堅持,意義何在?”
安緲麵無表情盯著它:“你管我!”
人臉長長歎了口氣:“不如放下,渾噩度日,亦是一種解脫。”
安緲像看傻子一樣看它,“我又沒為難自己,談什麼解脫?你覺得你為難了你自己,那你自己解脫啊!”
人臉沉默了。
安緲懶得搭理它,魔杖又一次高高舉過頭頂,沒有用任何的魔法,也用不上....這裡沒有木係元素,能用的隻有她本身的魔力。
所有的魔力在她的意念下凝聚成一點翠綠的光粒。
猛地向前一推,翠綠色的光粒,飛向混沌生成的人臉,沒入其中。
霎那間,純白的世界開始震顫,混沌化身發出無聲地咆哮。
它的形態不再僅僅是無序變幻,開始偶爾穩定地呈現出樹木的紋理、藤蔓的形態,甚至是森林的縮影。
混沌不停抵抗,但安緲的魔力似乎融入了什麼不容反抗的力量,在它的核心中紮根。
白茫茫的空間裡出現了越來越多的綠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