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麒麟高臥聲自遠第七章無垢
煮凡深。下起淅淅瀝瀝長孫無忌呆坐在門的上,看著雨水順著屋簷,低落在地上,飛起四濺水花。他的心情,也隨著這水花的飛濺。而變得混亂不堪。
和竇奉節不同。長孫無忌的觀察力和反應力,極其敏銳。
晚間在涼亭。李言慶的一番話語,讓他隱隱約約捕捉到了什麼。若寰奉節隻是為了李言慶詆毀聖賢之語而感到吃驚的話,長孫無忌則聽出來那隱藏在話語之中,更深一層的含義
若非他李言慶,豪陽如今當餓輝遍野?
若非他李言慶,那麼他將看到滿目的瘡癮。
這些話,是什麼意思?
聯想到李言慶開設的粥棚,在饑荒後又把粥棚購買過來,開設在蒙陽大大小小的哨卡要地。
他想要做什麼?
亦或者說。他為什麼要這麼做?
長孫無忌的躁思,突然間亂成了一團麻。
自從妹妹的病情瘩愈,長孫無忌隨母親一起出”後,行進關中,的確是有些混亂。昔日八百裡秦川,肥沃的土地變得荒蕪,流離失所的百姓。處處可見。所到之處。所聞之事,讓長孫無忌頗為震驚。不過他尚未覺察到太多,隻以為是個彆的現象。可是現在,他開始懷疑。
開皇盛世以來的榮耀,似乎已黯淡再光。
此次回洛陽。發現昔日熟悉的親朋好友。死的死。沒落的沒落,
連舅舅一家都遠赴嶺南,朝堂之上,隻剩下宇文化及、宇文智及、虞世基這樣的奸妄小人。
這也讓長孫無忌,有些心灰意冷。
霹靂堂如今被長孫,但安把持。雖說長孫恒安表示願意接納他們母子兄妹,可是寄人籬下的滋味,始終並不好受。長孫無忌是個心高氣傲的人,焉能在長孫恒安母子屋簷下委曲求全?
寄奉節對他說:“去鞏縣,聽說言慶在那裡混的不錯,還開設了麒麟館。
以你的才學。想必可以在麒麟館中占據一席之地。與其留在洛陽,倒不如去鞏縣闖蕩一番。”
於是。長孫無忌和母親商議之後,趕赴鞏縣。
一方麵是為了妹妹,另一方麵,則是懷著一腔熱血和理想。
在長孫無忌看來,他的才華未必就輸於薛收。至於許敬宗,不過是一個跳梁小醜。依靠著李言慶為生的寄生蟲而已。可現在,他卻發現自己錯了。不是許敬宗沒有用,而是他,失去了用武之地。
亂世。將要到來了嗎?
仁義忠恕。已經沒有用處了?
那麼苦讀多年,所學到的東西,又有什麼用處?也許對李言慶而言,他還比不上一個卑劣小人。
“小哥,怎麼還沒有睡?”
輕柔的聲音。在長孫無忌身後響起。
不用回頭,長孫無忌也知道,是妹妹來了,
“哦,初臨異地。有些不太習慣,故而睡不著。”他扭過頭,就見長孫無垢一襲儒裙,緩緩走來。
“小妹。下雨了,怎穿的這麼少?小心得病!”
“嘻嘻。我身子骨如今可比小哥要強許多。在峨嵋山的時候,孫道長教給了我一套強身術,骨蘭朵姐姐還傳了我一套降龍功。我現在可是比從前好多了倒是小哥,你又喝酒了。”
長孫無垢在長孫無忌身邊坐下。
“小哥。你是不是遇到了心煩的事?”
“唔,應該算是。”
“是因為小驀哥?”
長孫無忌笑了笑,沒有回答。
“其實,我知道小哥哥的心事很重。”長孫無垢赤著腳,盤起腿來,“那時候他送我入蜀。做蜀道難的時候,我就感覺到了,不過他很好強。什麼事情都不喜歡告訴彆人。自己明明是一肚子心事,還要整天逗我開心。這麼多年過去了,也不曉得他是否還是和從前一樣?”
“他有心事嗎?。
長孫無忌詫異道:“這個我還真沒有感覺出來。”
“小哥哥的心事很重,不過他會隱藏,而且隱藏的很好。”
長孫無垢露出天真笑容,“那時候他以為我什麼都不懂,其實我懂的。隻是不明白是什麼而已。”
“唔”
“小哥。你幫幫他,好嗎?”
長孫無垢拉著長孫無忌的手,一臉期盼之色。
長孫無忌苦笑道:“觀音婢,不是我不想幫他。而是我擔心我幫不到他。他身邊現在有很多人,薛收也好,顏相時、姚義、孔穎達,這些人全都是當世俊傑,甚至連那個我看不起的許敬宗,都能為他分憂。而我呢?連我自己都不清楚,該如何去為他,排憂解難。”
“不是小哥比不上他們,而是小哥還不明白,什麼叫做排憂解
“蜘”
長孫無垢低聲道:“許敬宗,是不是那個冒著小哥哥之名,對外收受賄略的人呢?”
“呃”長孫無忌猶豫一下,差一點說出來:不是許敬宗冒名收受賄略。而是你那小哥哥,暗中主使。
“小哥哥那麼聰明的人,如何能不知道他的所作所為?
之所以留他在身邊。恐怕是彆有用意。我不知道小哥哥為什麼會留下這種人。可是我卻知道,他一定有自己的理由。有時候,可能連小哥哥都不知道。該找什麼樣的人幫助他他是爹的唯一弟子小哥你一定要幫他。如果暫時不知道該怎麼幫他,就留在他身邊。暗中觀有
娘對我說,以後我們要住在這裡。
既然住在這裡。我們更不應該袖手旁觀,你說對不對?”
長孫無忌濃眉攢動,詫異的看著長孫無垢。※一妹的心思,遠比我更加細考慮的事情,其係比孵川一澡遠。
是啊。我懷著雄心壯誌前來。寸功未立,隻因小小挫折就要一蹶不振,日後又如何揚名立萬?
想到這裡。長孫無忌精神頓時振奮起來。
“觀音婢,你莫擔心。我想明白了!”
“恩,我就知道。小哥一定能想明白的夜了,你也早些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