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陛下,”山東巡撫連忙附和,“這些女子雖是民間出身,舞姿不及宮中精巧,卻也帶著幾分鄉土野趣,算是臣等的一片心意,還望陛下不要嫌棄。”
皇上故作沉吟片刻,才“勉強”點了點頭,語氣帶著幾分敷衍的大度,
“既如此,便讓她們進來吧。”
話音剛落,殿外的絲竹之聲驟然一變,曲風從悠揚轉為嬌媚。
緊接著,幾位身著薄紗的女子款款走入殿中,個個容貌豔麗,眉如遠山,目若秋水,身姿窈窕如弱柳扶風。
三月的山東夜裡尚帶著寒涼,可她們身上的紗衣薄如蟬翼,幾乎能映出裡麵若隱若現的肌膚,裙擺隨著腳步輕輕晃動,帶著幾分誘人的風情。
一進殿,眾女子便隨著樂聲翩翩起舞,水袖翻飛間,紗衣飄動,引得席間官員們頻頻側目。
皇上更是看得目不轉睛,手中的酒杯懸在半空,忘了飲下,嘴角的笑意越來越濃,眼神緊緊黏在領頭的舞女身上,早已將後宮的妃嬪拋到了九霄雲外。
宴至深夜,皇上已是酩酊大醉,麵色酡紅,眼神迷離,被進保小心翼翼地攙扶著,回到了內院的寢殿。
進保將他扶到榻上坐好,輕聲問道:“皇上,可要傳哪位主子前來侍奉?”
皇上半睜著眼睛,腦中還殘留著舞女曼妙的身姿,他含糊地“唔”了一聲,片刻後才緩緩開口,聲音帶著濃重的酒意,
“不必傳她們了...就讓.....就讓那個領頭的舞女過來吧。”
進保眼中閃過一絲了然,立刻躬身應道:“奴才遵旨。”
進保退出去時,連呼吸都放得極輕,他垂著眼,目光掠過榻上半臥的身影。
皇上如今可謂是毫無形象可言,他靠在軟榻上斜斜的躺著,一隻腳撐在榻上,一隻腳則是懸在地上。
那明黃色的龍袍已經有了幾分褶皺,衣襟上還沾著些酒漬。
如今皇上的心思,進保大概能猜測個七八分。
自打鑾駕入了山東地界,皇上的這顆心便早已飛出了紫禁城的宮牆,哪還看得上後宮那些循規蹈矩的妃嬪。
偏生帝王架子端得十足,麵上總要維持著幾分莊重,對著地方官獻上的美人,先是假意推拒兩句,待那欲迎還拒的姿態做足了,才半推半就地“勉為其難”應下。
此刻得償所願,怕是要宿醉到天明,任誰來喚也醒不了了。
進保不敢多耽擱,轉身便快步往偏廳去。
剛跨進門檻,便見方才獻舞的幾位舞女正垂手侍立在角落的陰影裡,身上的舞衣還未來得及換下,薄紗下的身段若隱若現。
她們頭垂得極低,可那偷偷抬眼打量的餘光裡,藏著掩不住的興奮與期待,像一群等待被挑選的雀鳥,盼著能一飛衝天,躍上枝頭。
領頭的女子名喚桃嫣,一身桃粉色的蟬翼薄紗裹著身子,裙擺上繡著細碎的桃花,料子自然是不貴的,可卻格外的搖曳多姿。
她容貌算不上傾國傾城,卻勝在那份骨子裡的嬌媚,眼波流轉時帶著勾人的笑意,一舉一動皆透著特有的風情。
進保放緩了腳步,走到她麵前,壓著聲音低低說道:“桃嫣姑娘,隨奴才來吧,皇上召你過去伺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