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進保早已在養心殿外等候,預備著請皇上起身梳洗,前往主持早朝。
可殿內毫無動靜,太監們麵麵相覷,不敢貿然上前驚擾。
太和殿外的文武百官已經在晨光中等候,竊竊私語聲漸漸響起,臉上都帶著幾分疑惑與不安。
進保知曉皇上昨夜服用了阿肌蘇丸,此刻定然是藥效未散,沉醉在溫柔鄉中,可早朝耽擱至此,若是傳揚出去,豈不是成了朝野笑柄?
他隻得硬著頭皮,輕輕叩了叩殿門,“皇上,時辰不早了,文武百官還在太和殿外候著呢。”
殿內沉默了許久,才傳來皇上略帶沙啞的聲音,“知道了。今日早朝暫且免了,傳朕的旨意,有要緊事明日再議。”
皇上昨夜重振雄風,自然是大戰三百回合,如今藥力一過,隻想睡上一覺,哪裡有起身的念頭。
進保聞言,心中暗歎一聲,隻得躬身應道:“奴才遵旨。”
隨即轉身匆匆前往太和殿,向百官傳諭。
百官聽聞皇上免了早朝,雖心有疑慮,卻也不敢多言,隻得紛紛散去,隻是私下裡的揣測與議論,卻如潮水般蔓延開來。
養心殿內,皇上臉上滿是意氣風發的神色。
許久未曾有過這般酣暢淋漓的感覺,阿肌蘇丸的功效遠超他的預期,讓他重新尋回了身為帝王的威嚴與雄風。
可這阿肌蘇丸雖能逞一時之快,卻如烈火烹油,長期服用,隻會讓本就虧空的龍體愈發虛耗。
如今太醫院沒了齊汝,富察琅嬅提拔了從前給高曦月治療寒症的顏太醫為太醫院院判,如今太醫院上上下下都長著一條舌頭,誰敢把這樣的話告訴皇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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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後在慈寧宮聽聞皇上因耽於床笫之歡免了早朝,當即氣得渾身發顫,手邊的佛珠串被攥得咯吱作響。
她當下便吩咐備轎,徑直往養心殿而來。
此時的養心殿暖閣,依舊彌漫著淡淡的龍涎香,燭火雖已熄滅大半,卻仍殘留著昨夜的旖旎。
皇上剛由進保伺候著換上常服,鬢發微散,臉上帶著酣暢後的紅暈,眼底是久違的意氣風發,正對著銅鏡端詳自己,隻覺得渾身筋骨都透著舒坦,連眉宇間的倦態都消散了。
聽見殿外傳來太監的唱喝聲,他微微一頓,隨即臉上的笑意淡了幾分。
太後這個時候前來是所為何事,皇上自然心中清楚。
“兒臣參見皇額娘。”
可太後並未像往常那般溫言讓他免禮,反倒徑直走到殿中,重重地坐在鋪著明黃色軟墊的椅子上,臉色沉得能滴出水來。
她上下打量著皇上,目光銳利如刀,掃過他眼底的潮紅與難掩的倦怠,心中的火氣更盛,
“皇上不必多禮,哀家今日來,不是來聽你問安的。”
進保與一眾宮女太監見狀,早已嚇得噤若寒蟬,紛紛退至殿外,隻留下母子二人相對,殿內的空氣瞬間凝固。
皇上臉上的笑容徹底僵住,聲音也沉了幾分,“皇額娘此言何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