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太醫走到榻邊,小心翼翼地搭上富察明舒的手腕,指腹按壓在脈搏上。
他閉著眼,眉頭微蹙,仿佛在細細甄彆脈象的虛實。
暖閣內霎時靜了下來。
宮女桑兒端著一盞清茶侍立一旁,連呼吸都放的極輕。
片刻後,章太醫臉上的笑意深了幾分,收回手躬身道:
“貴人脈象滑利平穩,節律勻整,胎象穩固,氣血充盈,可見日常養護得當。”
富察明舒心中暗鬆一口氣,臉上卻露出恰到好處的驚喜與羞怯,
“真的?多謝章太醫了,隻是本宮近來總覺得有些乏力,偶爾還會頭暈,不知是否要緊?”
這話既是試探,也是鋪墊。
章太醫撚著胡須,沉吟片刻道:“貴人不必憂心,孕期氣血需滋養胎元,乏力頭暈乃是常事,微臣這就為貴人開一副安胎益氣的方子,溫補氣血,調和臟腑,既能穩固胎象,又能緩解不適。”
說罷,他轉身從藥箱中取出紙筆,揮毫潑墨寫下藥方。
章太醫寫好藥方,吹乾墨跡,雙手遞給了桑兒,
“貴人可讓宮人按方抓藥,每日煎服一劑,早晚空腹飲用效果最佳。”
他頓了頓,又補充道,“微臣已囑咐太醫院,往後貴人的藥材皆由專人挑選炮製,確保地道無虞,皇後娘娘也特意吩咐,讓臣每隔三日便來為貴人診脈一次,務必護佑皇嗣平安。”
這番話說得滴水不漏,仿佛皇後有多關心富察明舒一般。
富察明舒笑道:
“有皇後娘娘和章太醫這般費心,我便放心了,桑兒,你去送送章太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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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邊,皇上剛下了早朝,正沉思著幾件繼續處理的朝政。
蘇培盛躬身跟在禦駕側後,待一個小太監上前耳語了幾句什麼之後,頓時麵露喜色。
而後他上前一步湊到了皇上的跟前,低聲說道:“皇上,大喜啊,富察貴人今日診出了喜脈,已經有兩個月了。”
皇上一聽,頓時也露出了幾分喜色,他膝下子嗣稀少,如今養在宮裡的,更是隻有三阿哥一個。
可偏偏三阿哥資質愚鈍,那是隻長個子不長腦子。
而距離他登基之初都選秀已經過了近兩年,如今總算是有好消息了。
“好,好啊。”
“皇上,富察貴人這可是皇上登基以後頭一個懷上皇嗣的,真是吉兆啊!”
蘇培盛見皇上高興,也吉祥話一籮筐一籮筐的說著。
皇上原先緊繃的眉宇豁然舒展,連日被朝堂瑣事纏繞的鬱氣仿佛被這喜訊衝散了大半。
“富察貴人出身滿族上三旗,如今又能為朕開枝散葉,是有功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