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臨時,無儘妖林已被血色浸透。挑戰陣營的攻勢如同決堤的洪水,所過之處,保皇陣營的複活點接連崩塌,但這場戰爭並未如軍方預想的那般一帆風順。
被優先拔除的外圍複活點,確實如軍方情報所示——多建在開闊地帶,玩家多是臨時拚湊的散人小隊。比如落日坡複活點,四周無險可守,挑戰陣營的騎兵一個衝鋒便撕開了防線,盾陣壓上時,保皇玩家的抵抗如同螳臂當車,石碑在三刻鐘內便被搗毀。可當戰火蔓延到那些依托天險建立的據點時,拉鋸戰的慘烈才真正顯現。
鷹嘴崖複活點便是其中之一。
這裡的位置與梁木水他們所在的溶洞十分相似,背靠垂直的岩壁,僅有一條僅容五人並行的石階通向頂部。保皇陣營的玩家將電磁炸彈捆成串,從崖頂推滾而下,炸開的電弧如同藍色瀑布,瞬間清空了石階上的敵軍;擅長土係法術的玩家則催動岩壁,讓碎石如雨點般砸落,硬生生將第一波攻勢擋在崖下。
“扔火油!”崖頂的隊長嘶吼著,一桶桶火油順著石階潑下,緊接著便是火箭齊射。火焰順著油跡蔓延,將石階變成一條火龍,挑戰玩家的慘叫聲在山穀中回蕩。
可這樣的抵抗終究有限。
軍方的指揮官在三次衝鋒失利後,立刻調整戰術:“盾陣分三列輪攻,術師準備‘冰封術’,先凍滅火牆!”
冰錐與火焰碰撞,激起漫天白霧。盾戰士踩著同伴的屍體衝鋒,用巨盾抵擋落石與炸彈,在大量玩家的犧牲後硬生生在石階上撕開一道口子。
當鷹嘴崖的石碑最終碎裂時,挑戰陣營付出了好幾千人的代價,而保皇玩家也隻剩不到三十人,全員戰死在崖頂。
保皇陣營的反擊同樣帶著血性。
一支由數個家族勢力組成的聯軍,趁著挑戰陣營主力外出,奇襲了對方一個防禦薄弱的複活點。
他們利用夜色掩護,由潛行刺客打開缺口,術師釋放“迷霧陣”擾亂視線,最終成功摧毀石碑,拿到了保皇陣營的第一筆破點積分,可這樣的勝利寥寥無幾。
更慘烈的抵抗發生在行軍路線上。
一個名叫“老鬼”的保皇陣營散人玩家,得知挑戰陣營的萬人隊將經過血蠍嶺時,竟孤身潛入深處,用自身精血獻祭,喚醒了沉睡的九十級妖獸“蝕骨蜈蚣”和“噬魂毒蠍”。當黑壓壓的蜈蚣群和毒蠍群從山嶺兩側湧出時,挑戰玩家瞬間陷入混亂,不少玩家被啃噬得屍骨無存。
可軍方的應對快得驚人,而且他們的準備也十分充足。
“第二小隊斷後,釋放‘驅蟲粉’!主力加速通過峽穀,彆被拖在這裡!”指揮官的指令瞬間下達,斷後的玩家頂著蜈蚣的撕咬,用特製的驅蟲粉在峽穀中開辟出一條通道,主力部隊損失不到三成便衝出了峽穀,而老鬼則與蜈蚣群同歸於儘,也失去了最後的複活機會。
這樣的戰術在戰場上不斷上演:保皇玩家利用地形、妖獸、甚至自殺式襲擊拚命拖延,卻始終擋不住挑戰陣營那如同精密儀器般的推進效率。他們能摧毀一個複活點,挑戰陣營卻能在同一時間拔掉三個;他們的反擊帶著悍勇,對方的進攻卻有著碾壓性的組織力與執行力。
無儘妖林的第十四天,晨霧帶著刺骨的寒意,纏繞在溶洞所在的懸崖峭壁上。崖頂的風獵獵作響,吹動著梁木水等人的衣袍,也吹動著下方所有保皇玩家緊繃的神經。
活動麵板上,代表保皇陣營的複活點隻剩下一個孤零零的紅點——正是他們所在的溶洞。三天前,當倒數第二個複活點被攻破時,挑戰陣營並沒有乘勝追擊,而是像一張無形的巨網,緩緩收緊了對溶洞的包圍。
陣營活動剛開始的時候,玩家的數量確實很多,足足有好幾億,但是經過了這段時間一次次妖獸的圍殺以及雙方陣營的瘋狂廝殺,人數也被一次次銳減,現在包圍在溶洞外的挑戰陣營玩家也隻有五十萬左右,而保皇陣營的玩家就更加少,複活點內的玩家隻有幾萬,算上被擋在外麵的玩家加起來也才勉強達到十萬左右。
這三天裡,懸崖下的黑森林始終湧動著黑壓壓的人頭。五十萬挑戰陣營玩家如同訓練有素的軍隊,在軍方的調度下築起了三層封鎖線:最外層是負責巡邏的輕騎兵,任何試圖靠近的保皇玩家都會被瞬間絞殺;中層是盾陣與術師組成的防禦圈,連一隻飛鳥都難以穿透;最內層則是精銳的攻堅部隊,他們的目光日夜盯著梁木水他們的所在位置,如同餓狼盯著獵物。
溶洞內,氣氛凝重得幾乎讓人窒息。幸存的幾萬保皇玩家中,有不少是從其他複活點逃出來的散人。他們沒有抱怨,也沒有慌亂,隻是默默地擦拭著武器,或是幫小朱的團隊搬運製作電磁炸彈的材料。
山河社稷圖內,小朱他們正瘋狂的生產著電磁炸彈,他們知道自己的實力幾乎對戰局沒有任何影響,唯一能做的隻有不停的製造炸彈,哪怕隻是多隻要一個說不定就能起到意想不到的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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懸崖最高處,梁木水、張成良、梁金水、李煒泉、梁誌佳並肩而立。他們的目光掃過下方密密麻麻的挑戰陣營玩家,最後又望了望身後那些堅定的麵孔上,久久不語。
“還記得活動剛開始的時候嗎?”李煒泉突然開口,聲音有些乾澀“聽說那時候參加活動的足足有好幾億玩家。”
張成良望著遠處的山林,輕輕“嗯”了一聲:“現在想想,那時候的我們,真是把這活動想簡單了。”
是啊,誰能想到,短短一個月左右的時間,幾億玩家就銳減到如今的這麼一點?妖獸的圍殺、npc的碾壓、雙方陣營的廝殺……每一次死亡都像一把刀,大量的玩家被淘汰出局。
梁金水眼中閃著冷光:“五十萬對十萬,還是在他們主動進攻的情況下……這仗,不好打啊。”
“不好打,也得打。”梁木水的聲音很平靜,目光仿佛看到溶洞中央的複活石碑上。那石碑在這幾天的備戰中,被玩家用各種的材料和符文層層加固,表麵流淌著淡淡的金光,像是在無聲地訴說著堅守的意義。
梁誌佳的魂力早已擴散到極致,他閉著眼,眉頭緊鎖:“他們動了。”
話音剛落,懸崖下突然響起了震耳欲聾的號角聲!
“嗚——嗚——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