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脆的巴掌聲在大殿內回響。
一聲接著一聲,又急又重。
如寶她的臉頰迅速紅腫起來,嘴角滲出了血絲,但她依舊梗著脖子,一雙眼睛怨毒地瞪著白露。
她不道歉。
即使被打得頭暈眼花,她依舊不肯對白露說一句軟話!
白露靜靜地看著這一幕。
她的神情很冷淡,沒有憤怒,也沒有同情。
這個叫如寶的少女,確實是被趙冰語慣壞了。
她的言語和行為,充滿了無由來的優越感......
雖然白露其實沒比如寶大幾歲,但是白露自覺,自己比如寶成熟太多。
如寶這個年紀就知道爭強好勝,但是自己這具軀殼在這個年紀......已經帶著七個孩子獨自生活,換大房子,獨當一麵,甚至去救了涼州百姓。
白露沒有興趣和一個被寵壞的孩子爭強好勝。
她向前走了一步。
腳步聲,讓大石國國王的動作停了下來。
他喘著粗氣,看著如寶那張倔強的臉,既憤怒又無奈。
白露的目光越過國王,直直地落在如寶的臉上。
“這些話,是你自己想說的,還是趙冰語教你說的?”
如寶的身體明顯一僵。
她的眼神出現了一瞬間的慌亂。
白露捕捉到了她這一絲變化,無語了。
果然如此。
趙冰語就算不喜歡自己也不會說這種話,因為她自己就是一個跟白露很像的人。
白露死了丈夫,難道趙冰語就沒改嫁嗎?誰又比誰高貴呢?
“你其實很自卑。”
她繼續說道,“你認為,我們同樣是趙冰語的女兒,但我得到的一切都遠勝於你。所以你嫉妒,你不安。”
“真正自信的人,從不需要用言語去貶低彆人來抬高自己。你之所以對我大放厥詞,隻是為了掩蓋你內心的虛弱。”
“你把趙冰語對你的偏愛當成武器,可這恰恰證明了,除了這一點......你一無所有。”
“你,不如我。”
最後三個字,輕描淡寫。
但如寶的心理防線徹底崩潰了。
“你胡說!”
她尖叫起來,聲音嘶啞。
“我娘最愛的是我!你算個什麼東西!你不過是個被她拋棄的廢物!”
她掙紮著,想要撲向白露,卻被身旁的侍衛死死按住。
她的身體瘋狂扭動,嘴裡不斷地咒罵著。
皇帝的眉頭緊緊皺起。
趙冰語的女兒......就是這樣??
不是他嫌棄,真比白露差遠了!
他揮了揮手,臉上滿是厭惡。
“把她帶下去,關入天牢,讓她好好清醒清醒。”
“是。”
侍衛領命,立刻將還在嘶吼亂叫的如寶拖了出去。大殿之內,終於恢複了安靜。
皇帝轉過身,看向白露,臉上的威嚴瞬間化為溫和。
“白露,你莫要將她的瘋話放在心上。”
他走上前,語氣裡帶著安撫的意味。
“她年紀小,不懂事。”
大石國國王也連忙走過來,臉上堆滿了歉意。
“安國侯,此女......哎!沒想到竟如此無禮,衝撞了侯爺。是我的過失,讓你受委屈了。”
他對著白露,深深地躬下身子。
兩個一國之君,此刻都十足的和藹。
這種姿態,和父親何其相似......
沒有血緣關係的陌生人可以很愛自己,為什麼有血緣關係的母親就不愛自己了?
白露真是想不通。
她自己也是養女兒的人,她是不愛她們的。
皇帝見白露神色平靜,以為她還在為如寶的話傷心。
他想了想,用一種更加溫和的語氣說道:“趙冰語她......不一定如同如寶所說的那樣。或許,她心裡是愛你的,隻是有不得已的苦衷。”
他說出這句話,自己都覺得有些無力。
這種話,是用來騙小孩子的。
白露曾經也信過。但現在,她已經不會再信了。
她微微搖頭,沒有去接皇帝的話題。
“陛下,大石國國王。”
她抬起頭,目光平靜地看著二人。
“我二哥白烈昭與三哥白清澤,即將成親。按照長幼禮數,二哥的婚期在前。”
“微臣希望在二哥成親的宴席之上,二位能夠多加留意,嚴查監督,不要讓不相乾的人輕易混進去,擾亂了喜宴。”
皇帝和大石國國王都愣住了。
他們立刻明白了白露話中的深意。
她擔心的,是趙冰語。
皇帝微微點頭。
“這是自然。白二將軍的婚禮,朕會親自下旨,讓京兆府和禁衛軍共同負責安防,絕不會出任何紕漏。”
大石國國王也立刻表態。
“安國侯放心。”
他們嘴上答應著,心裡卻覺得白露有些多慮了。
趙冰語畢竟是白烈昭和白清澤的親生母親。天底下,哪有母親會去破壞自己兒子的婚禮呢?這於情於理,都說不通。
但他們看著白露那雙眼睛,還是將這份疑惑壓在了心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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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安國侯如此鄭重其事地提了出來,他們照做便是。
最近快過年了,大武喜氣洋洋。
過完年,七個小月亮就虛歲有七歲了,也是大孩子了。
距離白烈昭成親的日子越來越近,整個府邸都開始忙碌起來。
婚前六禮,繁瑣而莊重,一步都不能錯。
第一禮,納采。
由皇家指派的宗正親自擔任媒人,備上厚禮,前往青州上官家提親。禮物之中,為首的是一對活雁,取雁鳥一生隻有一個伴侶之意,象征忠貞不渝。隨行的還有上百抬的禮擔,裡麵裝著綾羅綢緞、金銀首飾,彰顯著皇家與白家的誠意。
上官家接到皇家媒人,很是驚訝了一番。
上官儀無父無母,上官浮生作為長兄,替她應允了這門婚事。
第二禮,問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