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大哥......我大哥到現在都下落不明!”
“他就是為了來大武找那個叫錢萬裡的黑心商人!都怪你們這些大武人!你們全都是壞人!”
“錢萬裡?”
白露的眉頭微微一蹙。
就在這時,一名衙役神色慌張,跌跌撞撞地從外麵跑了進來,手裡還拿著一份剛剛謄抄好的名冊。
“大......大人!白娘子!查......查明了!”
那衙役跑到近前,氣喘籲籲地將名冊遞了上來,聲音都在發抖。
“從......從攬月樓解救出來的那些被拐賣的人員中,有一份詳細的名單......”
他咽了口唾沫,眼神驚恐地看了一眼阿斯蘭父女。
“其中......其中有一個叫如真的人......”
“如真?!”
阿斯蘭和如寶如同被雷電擊中,同時驚呼出聲!
那正是他們失蹤已久的長子,如寶的大哥!阿斯蘭最沉穩的兒子!
青州知州心中一凜,立刻接過那份名冊,迅速翻到了記錄著被解救人員信息的那一頁,很快,他便找到了那個名字。
名冊上,用蠅頭小楷清清楚楚地寫著:
“如真,男,年二十,西域人士。據其斷續供述,乃為尋商而來,被絲綢商人錢萬裡所騙,迷暈後販賣至此地......”
後麵的文字,記錄著一些不堪入目的細節,眾人已經不忍再看下去。
一個出身富貴、養尊處優的少爺,竟然被當成貨物一樣,賣進了肮臟汙穢的青樓......
誰也不敢想象,這段時間裡,如真到底經曆了怎樣地獄般的折磨和屈辱......
“大哥......”
如寶的身體劇烈地晃了晃,眼前一陣發黑。
“如寶!”
阿斯蘭連忙一把扶住她,他的手抖得不成樣子。
那張俊臉,此刻慘白得沒有一絲血色。
如寶的腦子裡一片空白,巨大的打擊和衝擊讓她幾乎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她所有的理智,都被滔天的悲傷和恨意所取代!
她猛地掙脫父親的攙扶,再次衝到了白露的麵前。
“都怪你!”
她嘶吼著,聲音淒厲,充滿了絕望的控訴。
“都是因為你!”
“如果不是你!我大哥怎麼會變成這個樣子!是你害了他!”
“是你!是你這個災星害了我們全家!”
這一次,她把所有的罪責,都毫無道理地歸咎到了白露的頭上。
阿斯蘭沒有再阻止她。
他就那麼呆呆地站著,看著自己狀若瘋癲的女兒,心中一片死寂。
他們連那些價值連城的絲綢都顧不上了。
帶著被解救出來、卻已經變得瘋瘋癲癲、神誌不清的如真,和失魂落魄的如朱,狼狽不堪地踏上了返回西域的路。
......
西域。
當趙冰語在府門口看到自己長子的模樣時,她整個人都僵住了。
那個曾經意氣風發的兒子,如今眼神呆滯,目光渙散,口中不停地喃喃自語著。
“不要......”
“你們不要過來......”
趙冰語摸著他的臉,嚎啕大哭,“我是娘啊......我是你娘......”
“......”
如真什麼動靜都沒有。
他對外界的一切都毫無反應,仿佛靈魂被抽走,隻剩下一具空洞的軀殼。
他身上的衣服雖然已經換上了乾淨的。
但見到趙冰語摸他的臉,就躲。
“這......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她的聲音在發抖。
如寶“噗通”一聲跪倒在地上,哭得上氣不接下氣,將在大武發生的一切哭訴了出來。
“母親!都是她!都是那個白露!”
如寶趴在地上,死死地抓著母親的裙角,聲嘶力竭地哭喊著。
“如果不是她,大哥怎麼會變成這個樣子!都是她害的!”
“是她害了大哥!”
趙冰語靜靜地聽著,臉上沒有任何表情。
她聽完後,走到如真身邊,伸出微微顫抖的手,輕輕地撫摸著兒子的臉頰。
“嗬......”
趙冰語不禁淚流滿麵,心如刀絞。
她恨白露。
是的,她將這一切的根源都歸結到了白露身上。
如果不是白露讓如寶產生了那麼強烈的嫉妒心,如寶就不會那麼急於求成,就不會愚蠢地做出錯誤的決定......
也就不會引出後麵這一連串無法挽回的災難。
但是,她不止恨白露!
她猛地轉過身,看向如寶。
那眼神,比西域冬夜裡最凜冽的寒風還要刺骨!
“你還有臉說?”
她的聲音讓如寶的哭聲瞬間卡在了喉嚨裡,渾身一僵。
“我討厭死你們了!”
趙冰語看著如寶,語氣中帶著徹骨的失望和厭惡!
“她冷血無情,你愚蠢無能!”
“成事不足,敗事有餘!”
她猛地指向如寶,積壓已久的怒火在這一刻轟然爆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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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不是你的愚蠢和該死的嫉妒心,會惹出這麼多事端嗎?你大哥會變成今天這個樣子?!”
“你敢說沒有你的責任?!”
“你還在這裝什麼裝?!”
趙冰語指著如寶的鼻子,狠狠地痛罵了一通。
最後,她罵累了,整個人都透著一股深深的疲憊。
她揮了揮手,聲音沙啞。
“滾出去!!”
她不再看如寶一眼,立刻叫來了府裡最好的大夫,用命令的口吻道:“不惜一切代價,把他給我治好!”
大夫戰戰兢兢地領命而去。
趙冰語獨自站在空曠的廳堂裡,看著自己癡傻的長子......心裡滿是疲憊。
她真的錯了。
自己來這個世界上......就不應該戀愛腦,不應該嫁給這兩個男人,生了8個子女。
這8個子女,就沒有一個能省心的!
......
夜色深沉。
府內處處點著燈。
臥房內,濃重的藥味幾乎凝成了實質,壓得人喘不過氣來。
如真安靜地躺在床上。
他雙眼睜著,瞳孔裡卻沒有焦距,隻是直勾勾地望著頭頂的帳幔。
趙冰語坐在床邊的繡墩上,已經不記得是第幾個未眠的夜晚了。
她就這麼一動不動地看著自己的長子,曾經那張英俊沉穩的臉龐,如今隻剩下病態的蒼白。
她臉上的淚痕早已乾涸。
門外傳來一陣輕微的騷動,管家領著一個身形乾瘦、留著山羊胡的老者快步走了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