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走進一個專門販賣飾品的地攤。
攤主是一個滿臉褶皺的老婆婆,她安靜地坐在毯子後麵,打磨著一塊綠鬆石。
白清澤的目光,被一串手鏈吸引了。
那手鏈由七顆大小相仿、顏色各異的小石頭串成。
石頭並非名貴的寶石,卻被打磨得極為圓潤光潔,在陽光下泛著溫潤的光澤。
每一顆石頭上,都用金色的顏料,畫著一彎小小的月亮。
“這是七月石。”老婆婆頭也不抬,用生硬的大武官話說道,“樓蘭的母親,會送給自己的女兒。”
“希望她們像天上的七個月亮一樣,永遠純潔,永遠明亮。”
白清澤的心猛地一動。
這禮物,簡直是為七個小月亮量身定做的。
“這手鏈,我要七串。”白清澤的聲音裡帶著一絲溫柔的笑意。
老婆婆抬起頭,渾濁的眼睛裡閃過一絲驚訝。
她打量了一下白清澤,然後點了點頭,從身後的一個舊木箱裡,又拿出了六串一模一樣的手鏈。
白清澤小心翼翼地將七串手鏈收好。
他能想象到,當七個小姑娘戴上這手鏈時,該是多麼開心的模樣。
付了錢,他繼續往前走。
很快,他又在一個販賣皮具的攤位前停下了腳步。
他的目光鎖定在一把小巧的兒童弓上。
那弓是用樓蘭特有的沙棗木製成的,弓身堅韌而富有彈性。
弓臂上包裹著一層鞣製過的駱駝皮,上麵烙印著精美的太陽圖騰。
旁邊還配著一個小小的箭囊,裡麵裝著五支沒有箭頭的安全箭。
箭羽是用鷹的羽毛做的,在風中微微顫動。
白清澤拿起了那把小弓,試著拉了一下。
他想起了自己的兒子,白澤書。
孩子還小,自己常年在外經商,疏於陪伴......他很愧疚。
“這個,我要了。”白清澤對攤主說。
他還想起了大哥白初堯的三個兒子。
他們是白家的長房長孫,從小就跟著大哥習武讀書,沉穩懂事。
他仔細挑選了三把樓蘭特有的短刀。
刀鞘由純銀打造,上麵鑲嵌著細碎的綠鬆石,組成了狼圖騰的圖案,象征著勇氣和智慧。
刀柄則由羚羊角製成,握感溫潤。
這種刀並非用於殺伐,更多的是一種榮譽的象征,是樓蘭男孩成年時才會得到的禮物!
送給三個侄子,正合適。
將禮物都包裹好,白清澤的心情也變得輕鬆了許多。
最後,他想到了自己的二哥,白烈昭。
二哥性情剛烈,不喜文墨,獨愛疆場。
送他那些精美的文玩擺件,他定然是不屑一顧的。
白清澤思索著,走進了一家專門販賣兵器的店鋪。
店鋪裡光線昏暗,牆壁上掛滿了各式各樣的西域兵器。
他一眼就看到了一柄掛在牆壁正中的彎刀。
那是一柄典型的波斯風格舍施爾彎刀,刀身如同一彎新月。
刀刃在昏暗的光線下依舊閃爍著森冷的寒光,顯然是百煉精鋼打造而成!
最特彆的是它的刀柄。
刀柄並非金屬或木石,而是用一整塊巨大的鷹骨雕刻而成,上麵還保留著猛禽骨骼天然的紋理和力量感。
這柄刀,充滿了原始而狂野的美感,與二哥白烈昭的氣質簡直如出一轍。
“老板,這把刀,我看看。”白清澤開口道。
店主是一個身材魁梧的獨眼男人,他從櫃台後走出來,小心翼翼地將彎刀取下,遞給白清澤。
“客官好眼力。”店主的聲音沙啞,“這刀是一位波斯鑄刀大師的封山之作。整個西域,僅此一柄。”
白清澤接過刀,入手極沉。
他輕輕一揮——
好刀!
“多少錢?”白清澤問道。
店主伸出了五根手指。
白清澤沒有還價,直接讓親隨付了錢。
他知道,二哥一定會喜歡這份禮物。
夜幕降臨,樓蘭古城亮起了星星點點的燈火。
白清澤回到了驛站自己的房間裡。
他沒有處理繁忙的商務,而是將今天買來的禮物,一件件地攤開在桌子上。
燭光下,七串七月石手鏈散發著柔和的光芒......
白清澤伸出手,輕輕拂過每一件禮物。
他的眼前,仿佛浮現出了親人們的麵容。
七個小侄女嘰嘰喳喳地圍著他,伸出小手讓他戴上手鏈。
兒子澤書抱著小弓,努力地想要拉開弓弦,小臉憋得通紅。
三個侄子得到短刀......還有二哥,他一定會握著刀,大笑著拍自己的肩膀,說一句,“還是三弟懂我。”
想到這些,白清澤冷峻的臉上,線條不自覺地柔和了下來,嘴角也勾起了一抹溫暖的弧度。
他拿起筆,開始給妹妹白露寫信。
信中,他詳細彙報了商隊在西域的進展。
而在信的最後,他用輕鬆的口吻寫道:
“......樓蘭風物奇特,我為孩子們選了些小玩意兒,不日將隨下一批返程的商隊送回。另,得一柄好刀,頗合二哥心意,望兄長喜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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寫完信,他將信紙仔細疊好,用火漆封緘。
窗外,一輪明月高懸在夜空中,月光如水,灑在茫茫的沙海之上。
青州與樓蘭,相隔萬裡。
但此刻,他們望著的是同一輪月亮。
“這月亮真好看啊。”
白露望著天邊,有點想念白清澤。
“不知道三哥此時在西域如何......”
白清澤率領的西域商隊已經出發了半年。
這半年裡,青州到西域的商路初步穩定。
白家的新產品在西域打開了巨大的市場。
第一批返程的商隊帶回了海量的金銀、珠寶以及西域特產,讓整個白氏宗族都為之震動!
之前反對聲音很大的白氏宗族幾位耆老,這個時候也不得不閉嘴了。
白露書房裡的沙盤上,從青州出發,一路向西,已經插上了七八枚代表白家據點的小旗。
她知道,這隻是一個開始。
商路要長期穩定地運轉,光靠白清澤一個人在前方衝鋒陷陣是不夠的。
後方的管理和人才梯隊的建設,必須立刻跟上。
白露放下手中的賬冊,輕輕揉了揉眉心。
她看向站在書案前,等候已久的羅娘子。
“羅娘子。”
白露開口,聲音平靜。
“白娘子你說。”
羅娘子微微躬身,態度親和。
她們二人是風雨同舟了很久的小夥伴,即便是之後白露成了侯爺,羅娘子也不會叫白露為侯爺,隻會叫白娘子,這個稱呼是自己最熟悉的,也是白露心中覺得最親切的。
白露站起身,走到沙盤前,手指點在了涼州的位置。
“涼州的生意,我想交給你去打理。”
“那邊與西域不通,基本上......生意都是我們之前一起做的。你都見過我親自做生意,你打理我也是放心的。”
“最近一段時間,我大概要留在青州,跟著做西域的生意了,所以涼州那邊我實在是抽不出空來,無暇分身!”
羅娘子聽到這個任命,身體明顯地停頓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