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你的母親啊,她求來的這三天,隻是讓你在想尋找自己的身世時告訴你,她就在這裡。你什麼都不用做,隻要你的呼吸和心跳陪著她就行。”
林若言將他推到了房間中。
遮住窗戶光線的厚重毛氈,早被她卷起。
光線通過窗格照進房間。
一束束的白光中,有細如霧的灰塵在漂浮。
撤去冰磚的喇嘛們,還在屋子中點了藏香。
白瑪就躺在光束的儘頭。
張啟靈本就不是優柔寡斷的性子,被林若言推入房間後,他不再遲疑,大步的走向床榻邊。
榻上的女子容貌與夢中的一樣。
他緩緩的跪坐下來,凝望了好一會,才伸手握住榻邊的那隻手。
與想象中的不同,竟意外的有溫度。
他雙手將床上那女子蒼白無血色的手包裹住。
與想要她的情緒不同。
另一種陌生的情緒,在他心下波瀾微起。
但他現在感知不到自己想要說些什麼,該做些什麼。
隻是看著床上這女子的一呼一吸之間,臉上開始有了輕微的血色。
一滴淚從白瑪緊閉的眼角滑落。
靜靜站在張啟靈身後,陪著他的林若言看到這一幕,心下動容。
即使感官儘失,白瑪也能清晰的感知到她的孩子來了。
如她和老喇嘛約定的那樣。
她從長眠中被喚醒時,她的兒子一定就在她身邊。
張啟靈伸出手指,輕輕擦去白瑪眼角的那滴淚。
但他不知道他為什麼要這樣做,隻是覺得一切都太倉促了。
想到這裡,一股更難以抵禦的情緒,突然間湧上了他的心頭。
他試著去分辨這種情緒,卻隻感覺到了一種難以呼吸的疼。
這個房間很靜,隻有呼吸和心跳在證明著有人的存在。
張啟靈將臉頰放在白瑪的手心中,閉上眼睛,感受著屬於母親的溫度。
林若言見狀,打算退出房間,好給這對母子單獨的相處時間。
可就在她轉身的刹那,她聽到張啟靈開口。
“彆走。”
林若言回頭。
他依然維持著之前的姿勢。
“這個房間太靜了,除了你,不會再有任何的呼吸和心跳進到這個房間來。”
林若言轉身往回走,輕輕走到他的身旁,坐了下來。
“小哥,她的心跳和呼吸會一直都在,相信我,你的母親陪伴你的不會隻有三天時間。”
“強求必有代價。”張啟靈還是很理智。
“我不需要你做什麼。”
林若言沒再說話,天道沒時間管,就不是強求。
而且說多了,也太像一種安慰。
不如用事實證明。
超過了約定的兩個小時,林若言也並沒有提醒,隻是安靜的陪著她。
一直陪他到暮色時分,天空洋洋灑灑飄起了雪花,張啟靈才離開這個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