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指著太祖,還有蒼天為誓,你若助孤成事,孤有生之年,必保你岑氏一門公卿不絕!”
有那麼瞬間,岑禮是真動心了下。
軍中都知,齊王雖然暴虐,可賞賜也真不含糊。
但他還是堅決地搖頭。
彆說諸衛合圍,就這長樂宮衛,可不真聽自己的。
齊王大勢已去,隻剩落水狗,讓自己這時倒戈?是不是瘋了?
“殿下,收手吧!”岑禮是誠心誠意勸著。
“看來你也不看好孤了!”齊王不無遺憾地說著。
“天要亮了,時間不多了。”
“殿下,如果您不嫌棄想話,末將還可為您尋毒酒……這可以走得利索點,是末將僅能為您做的。”
衛尉岑禮默默看著天際,泛白的雲層透著光明。
現在天色還昏暗些,等天大亮了,就是一網成擒時!
“至於彆的,您都不要想了!”
百丈之外,齊王眼眸中有些黯淡,看著周圍,有神策軍督戰,並沒有逃走太多人,可士氣跌落,心無戰誌。
更遠處,轟隆腳步聲,層層疊疊,似乎天羅地網一樣罩下。
“拚吧,孤寧可戰死,不可自儘!”
馬府
雷閃轟鳴,淫雨滂霈,蒼穹似是撼動,愁雲翻卷。
雨勢驟歇,小窗之內,燭光搖曳,幽明不定。
牆角熏爐,香煙染染,燭火晦暗處,立著佝僂的身影,頭戴金色圓形軟帽,青色馬褂,踏長筒靴。
“這節,如何渡過呢?”
灰白的麵容,有著難以抉擇的猶豫,馬順德瞪圓著雙眼,看著竹管包裹著的小小紙條。
地下躺著二十三封竹管,全都是同樣的秘信,而內容他全都已經熟記在心。
齊王府無動靜……齊王府已空……胡公公阻擊叛軍……齊王逼近養心殿……
二十三封秘信,實則遠不止。
隻是雨夜人馬難行,信鴿也不能出動,皇城司的探子,靠道官傳訊,以及哨騎奔馳確認。
將手裡的信看了又看,馬順德心中無奈,又有淒楚。
“咱隻是遲誤了些……怎麼就到這步了?”
堂堂督公,這時神色枯槁,哭得像是小孩子。
“這,這,陛下……陛下啊……咱真的不是不忠……”
嚴格來說,他並不算瀆職。
皇城司奉令,是派高手潛入齊王府——還是他親自過問。
但齊王府行著軍法,本就禁製森嚴,又有道陣,更有妖人妖法,防備異常森嚴。
潛伏進去的探子,幾乎都無聲無息消失了,他費儘心思,才成功了一例。
可這樣,刺探就不能全麵,加上又逢著雨夜,遲了大半個時辰,才傳出第二封信。
當時誰也沒想到,竟能有那樣長的密道。
最最關鍵是一念之差,沒有立刻進宮,這一等,就想再等等,越等越是不敢進宮,直到胡懷安的信使傳來……
馬順德打了個冷顫,從記憶裡蘇醒,神情猶豫彷徨,似夜晚爬山畏懼懸崖,又似走投無路,置身於孤島,看不到希望。
“陛下,陛下不會放過咱的,可真不是咱的錯啊……”
“齊王……也不會放過咱……”
馬順德一時間悲苦難言。
“咱自入宮以來,隻知儘忠職守,效力陛下,就是有點私心,也不過是貪些小財……怎麼就走到今天這步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