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吾在萬米高空，如同幽靈般靜靜懸浮，完美地隱匿在雲端之下，仿佛與湛藍的天幕和絲縷的白雲融為一體。
機艙內，氣氛是一種混合了戰前冷靜與舞台開幕前期待的奇異張力。
林行之麵前的全息屏幕上，正實時顯示著白象國全國雷達的掃描畫麵——一片令人心安的綠色，代表“一切正常”。
而在他旁邊另一個瘋狂閃爍的窗口，則是“清道夫”直播間開播前就湧入的、數以億計等待的網友評論，各種語言的彈幕像決堤的洪水般衝刷著。
“媽媽，他們果然什麼都發現不了。”
林行之語氣帶著孩童般的雀躍，但內容卻足以讓任何國家元首膽寒。
“我已經拿到了他們所有軍事基地、政府機構、中央銀行、電力調度中心，還有那幾個標記為‘最高機密’的生物實驗室的全部最高權限。嗯……就像拿到了他們家的總鑰匙和所有房間的監控探頭，隨時可以進去‘做客’。”
季子然看著窗外下方如同精致沙盤模型般的白象國北部山川，阿薩姆地區的軍事基地清晰可見，連跑道上的戰機都如同玩具。
她嘴角勾起一抹冷冽又帶著幾分玩味的弧度：“很好。演員已就位，觀眾也已入場。那就拉開帷幕吧，讓全世界睜大眼睛看看，什麼叫做‘神之懲戒’。”
她轉頭，目光落在負責直播團隊的寧雪霽和秦賦身上，兩人雖然有些緊張，但更多的是興奮。
“雪霽姐，秦賦哥，直播可以開始了。記住，我們要的不是隱蔽，是張揚，是讓每一個角落都看清我們的‘友好’。”
她又看向處暑和夏至兩個機器人，“多語言解說，保持你們一貫的‘客觀冷靜’。”
“明白！”寧雪霽深吸一口氣，用力對著主鏡頭比了一個堅定的ok手勢，仿佛在給全球觀眾一個信號。
秦賦則沉穩地最後校準了高清攝像頭的角度，確保能將接下來的每一個細節都完美捕捉。
處暑和夏至眼中藍光穩定閃爍，進入了全頻道播報待命狀態。
刹那間，全球所有關注屏幕，無論之前顯示的是什麼內容——正在播放的電視劇、緊急新聞、股市行情、甚至是白象國官方自己的宣傳片——都被一股無可抗拒的力量強製切換！
畫麵亮起，是無比清晰、帶著輕微廣角效果的高空俯拍視角。
白象國阿薩姆地區那片熟悉的軍事基地全景呈現在世人麵前，陽光下的建築、跑道、車輛，甚至士兵們走動時揚起的微小塵土都依稀可見。
背景音是處暑那毫無波瀾、如同新聞播報般的英語，和夏至流暢精準的中文同聲傳譯：
“全球的觀眾朋友們，上午下午晚上好。這裡是‘清道夫’直播間，此次特彆行動代號——‘divineretribution’神之懲戒）。”
“我們現在的位置，是白象國阿薩姆邦上空。應華國廣大‘熱心民眾’的強烈要求，並基於維護地區和平穩定的‘崇高’目的，我們將在此地對白象國進行一次公開、透明的‘友好訪問’實況直播。敬請關注。”
白象國總理府，莫普辦公室。
莫普正對著下屬咆哮，要求不惜一切代價找出華國“民間組織”的蹤跡。
突然，他麵前那塊巨大的戰略顯示屏畫麵一閃，變成了自家阿薩姆軍事基地的實時直播影像，連處暑那冰冷的解說聲都清晰可聞。
“混蛋！他們怎麼能……怎麼會……”莫普先是一愣，隨即氣得渾身發抖，手指著屏幕，嘴唇哆嗦著，卻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
更多的是一種毛骨悚然的寒意從脊椎骨竄上來。
對方不僅來了，還在他完全無法察覺的情況下，對他最重要的邊境軍事基地之一進行了現場直播！
這已經不是挑釁，這是將白象國的尊嚴和國家機密放在全球網絡上公開處刑！
“攔截！給我屏蔽這個信號！立刻！馬上！”他像是被踩到尾巴的貓，歇斯底裡地對著通訊器吼道。
然而，通訊器那頭傳來技術官員幾乎要哭出來的聲音，充滿了絕望：“總理……做不到……完全做不到！我們的網絡……好像已經不屬於我們了！所有嘗試屏蔽、乾擾、甚至追蹤信號源的操作都石沉大海，防火牆形同虛設，權限全部被覆蓋……我們……我們被從我們自己家裡扔出來了！”
莫普一屁股癱坐在昂貴的皮質座椅上，臉色慘白，冷汗瞬間浸濕了後背。
……
櫻花省，原首相府，現省長辦公室。
雄文純同樣在觀看直播。
與莫普的暴怒和恐懼不同，他的心情複雜得多。
看著屏幕上那熟悉的、讓他做過無數次噩夢的季子然那冰冷絕豔的臉龐，他下意識地摸了摸自己的脖子，那裡似乎還能感受到當初被死亡扼住的寒意。
但很快，一種難以言喻的、近乎扭曲的“愉悅”感開始在他心底滋生。
憋屈嗎？當然憋屈，他可是從一國首相變成了“省長”。
但看到不可一世、整天在邊境搞事的白象國，如今步上了他的後塵，甚至看起來比他當初還要狼狽和絕望。
畢竟他當時至少還能在會議室裡和對方周旋，而莫普連人在哪都找不到，一種“終於不是我一個人倒黴”的、陰暗的快樂湧了上來。
“嗬……”雄文純端起茶杯，輕輕呷了一口，臉上露出一絲微妙的笑意，用隻有自己能聽到的聲音嘀咕。
“莫普老兄，現在體會到那種‘人為刀俎我為魚肉’的感覺了吧？等著吧，‘友好訪問’的流程，我可比你們熟悉。這才隻是開胃菜呢。”
他幾乎帶著一種前輩看後輩踩坑的“欣慰”和“期待”，心情莫名地舒暢了不少，連帶著覺得當初自己果斷認臣的決定，真是英明無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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