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子駛向香江電視台,晨光給這座鋼鐵森林鍍上一層淡金。
黛米坐在副駕,昨夜的風情萬種已收斂,取而代之的是一種近乎肅穆的凝重。
她手指無意識地絞著裙角,目光投向窗外飛逝的街景,藍眼睛裡翻湧著複雜的情緒。
我專注地開車,餘光留意著她的狀態。
昨夜的身體糾纏更像是一場權力博弈的延伸,是安撫,也是確認某種掌控。
但現在,遊戲進入了更危險的階段。
“到了。”我在電視台大樓附近找了個不起眼的角落停車。
黛米深吸一口氣,解開安全帶:“等我消息。很快。”
她推門下車,高跟鞋踩在地麵發出清脆的聲響,背影挺直,帶著新聞總編的乾練,快步走向那座象征著話語權的宏偉建築。
我留在車裡,點燃一支煙。
煙霧繚繞中,神經卻繃得更緊。
電台裡播放著輕鬆的晨間音樂,與車內凝重的氣氛格格不入。
我不斷掃視著後視鏡和周圍環境,警惕著任何可疑的動靜。
時間一分一秒流逝,格外漫長。
約莫過了半個小時,我的手機終於震動起來。是黛米。
“喂?”
“江……”她的聲音傳來,帶著一種極力壓抑卻依然明顯的顫抖,“你……你還在樓下嗎?”
我的心猛地一沉:“在,出什麼事了?查到了?”
“查到了……”
她的聲音破碎不堪,帶著巨大的震驚和荒謬感,“你……你上來一趟,七樓檔案室……快!我需要你……現在!”
她的聲音裡充滿了無助和一種瀕臨崩潰的恐懼。
這不對勁!
“我進得去嗎?”
“我馬上給前台那邊打電話,你直接進來就行。”
我應了一聲,立刻掐滅煙頭,推開車門,像獵豹一樣衝向電視台大樓。
電梯直上七樓,快速穿過忙碌的辦公區,直奔位於大樓深處的檔案管理部。
厚重的金屬門虛掩著,裡麵透出慘白的燈光。
我推門而入。
冰冷的空氣混合著紙張和灰塵的味道撲麵而來。
偌大的檔案室裡,隻有黛米一個人。
她背對著門,站在一排高大的檔案架前,身體微微佝僂著,肩膀在劇烈地顫抖。
她腳下的地麵上,散落著幾本攤開的厚重登記冊和一些泛黃的紙質文件。
“黛米?”我快步走過去。
她猛地轉過身!
那張妝容精致的臉此刻慘白如紙,藍色的瞳孔因為極度的震驚和恐懼而放大。
她手裡緊緊攥著一張薄薄的紙,指關節因為用力而泛白。
“江……”
她看到我,像是抓住了最後的救命稻草,踉蹌著撲過來,將那張紙死死塞進我手裡。
“你看看這個!艾米莉·沃森……她的實習擔保人,她的入職推薦信……是他!是他簽的字!”
我的目光瞬間鎖定在那張有些年頭的推薦信抬頭上。
落款處,是一個龍飛鳳舞、極具辨識度的英文簽名。
那個簽名,我見過!
就在餘德江贈予我的那套彆墅的產權轉讓協議上!
在宋曉君遞給我的某些需要“餘先生”批示的文件上!
轟隆——!
仿佛一道無聲的驚雷在我腦海中炸開!
餘德江?!
餘德江和這些事情有關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