碼頭邊停靠著一艘遊艇,陸明遠這次沒有再客氣,說完就轉身上了遊艇。
幺雞和他身後幾個小弟走過來,就衝文龍吼了一聲:
“走啊!老家夥!”
文龍也沒有多說什麼,隻是看了我一眼後,便被他們推著上了遊艇。
幺雞路過我身邊時,又吸了吸鼻子,然後故意在我麵前吐了一口痰。
“看什麼看?不服啊?”
我對他笑了笑,然後跟著他們一起上了遊艇。
隨著遊艇緩緩駛出碼頭,我們一行人來到遊艇內部,幺雞的幾個小弟就在外麵門口守著。
陸明遠坐在靠窗的環形沙發上,慢悠悠地點上一支雪茄,也不知道他是什麼用意。
文龍也坐在對麵的沙發上,依舊是一副淡定的樣子。
我總感覺陸明遠沒安好心,這遊艇逐漸往大海深處駛去,看樣子是要駛向公海了。
難不成,他想在公海神不知鬼不覺的把文龍做掉?
我逐漸感到不安,可麵上卻還得裝出一副平靜的樣子。
陸明遠點上雪茄,悠悠的吸了一口後,看著文龍問道:
“文龍,你還記得上次我們一起出海釣魚是什麼時候嗎?”
“我有跟你釣過魚嗎?”文龍淡淡的回道。
陸明遠頓時冷笑一聲:“是啊!我還沒資格跟你一塊釣魚呢。”
“可我記得啊!那天你跟林少華一起出去釣魚,我好像是被你們綁著的吧?我跪在你們麵前,求你們放過,你不會都忘了吧?”
文龍微微一笑,從容的說道:“想起來了,你不提我還真忘了,那次就不該對你手下留情。”
“哈哈哈!對啊!你們留了我這條命,沒想過這一天吧?”
文龍沒再說話,而陸明遠卻向幺雞使了個眼色。
轉而,對文龍說道:“我說過,我曾經所有受過的屈辱,我都會一點一點全部拿回來。”
話音未落,幺雞便拿出繩子向文龍走了過去。
我的心跳很快,那種不好的預感越來越強烈。
可我也隻能眼睜睜地看著,幺雞將文龍的雙手反綁在身後,將繩子打了個死結。
海風透過舷窗灌進來,帶著鹹腥和涼意。
遊艇的引擎聲單調地轟鳴著,船體隨著海浪輕輕搖晃。
文龍雖然被反綁著雙手,可他腰背依舊挺得筆直,臉上甚至沒有多少波瀾,隻是平靜的看著陸明遠。
那根不離身的龍頭拐杖,被幺雞隨意扔在旁邊的地毯上。
陸明遠慢條斯理地抽著雪茄,煙霧在昏黃的船艙燈光下嫋嫋升起,模糊了他臉上那似笑非笑的表情。
他的目光在文龍身上逡巡,像毒蛇在打量失去抵抗能力的獵物。
“我記得很清楚,那天的風跟今天一樣,還下著小雨。我被你們的人從水裡撈起來,像條死狗一樣扔在甲板上。林少華……他穿著白色的西裝,皮鞋鋥亮,就站在我麵前,手裡拿著一把魚槍。”
他頓了頓,吸了一口雪茄,吐出濃重的煙霧。
“他問我,‘陸明遠,你知道錯了嗎?’”
陸明遠模仿著記憶中的語氣,眼神卻冰冷如霜。
“我那時候,渾身濕透,冷得發抖,肋骨斷了兩根,海水嗆得我肺疼。”
“我趴在那裡,頭都不敢抬,隻知道拚命磕頭,說‘林爺我錯了,我錯了,再也不敢了,求您饒我一條狗命’。”
他笑了,笑容裡卻沒有絲毫溫度。
忽然,眼神一變,陰鷙的盯著文龍,一字一頓道:
“文龍,你當時就站在他旁邊,看我的眼神……就像在看一條肮臟的、微不足道的蛆蟲。你甚至懶得說話。”
文龍依舊看著窗外,仿佛沒有聽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