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靜靜地“看”完了藍小雨記憶碎片中那段驚心動魄的經曆,意識回歸後,她凝視著藍小雨,輕聲問道:“小雨,現在可以告訴我了嗎?你和你的小隊,當初到底是因為什麼而徹底失聯的?”
藍小雨聽到這個問題,身體不易察覺地微微一顫,臉色瞬間變得有些蒼白,眼神中閃過一絲痛苦與後怕。
她仿佛又被拉回了十幾天。
一輛由林異親手改造、外殼布滿劃痕但性能依舊強勁的輕型卡車,正在一片廣袤、貧瘠的黑色荒原上疾馳。
車輪卷起乾燥的塵土,如同一條移動的沙龍。
駕駛室內,藍小雨緊握著方向盤,目光銳利地掃視著前方。
車廂裡,坐著幾名她精挑細選的羅德島乾員,以及一些用於應急的醫療物資、武器和大量耐儲存的食物。
在這片土地上傳播理念,空談毫無意義,必須輔以實實在在的幫助。
很快,一片罕見的、充滿生機的綠意出現在地平線上,那是一片依靠地下水源存活的小森林。
在這種地方,森林意味著水源,而水源往往意味著村莊聚集地。
藍小雨如同往常一樣,將卡車停在隱蔽處,帶著幾名隊員,扛著物資,走向那座看起來頗為寧靜的村莊。
她的到來受到了村民謹慎但不算排斥的歡迎。
她開始在村中的空地上,向圍攏過來的村民,尤其是那些眼睛明亮的年輕人和好奇的孩子,講述羅德島的信念,分發那些對他們而言堪稱美味和珍貴的食物。
她不隻講述羅德島是一個怎樣的組織,更將林異曾經向她描繪的那些關於未來、關於秩序的構想,用儘可能通俗的語言講述出來。
她講述的核心,便是“人人平等”。
村民們,無論是滿臉皺紋的老人,還是眼神懵懂的孩子,亦或是那些被生活壓彎了腰的年輕人,都聽得入了神。
他們從未聽過這樣的“神話”,一個擁有強大力量的首領,居然會把普通人當人看,工作不僅有報酬,還有休息的“假期”?這聽起來簡直像是傳說中遙不可及的天堂。
大多數人起初隻是當作有趣的故事來聽,但也有一些心思活絡、見識稍廣的村民,從藍小雨和她的隊員眼中看到了不同於貴族老爺和奴隸主的真誠與清澈。
他們開始思考,這群外來者不圖錢財,不欺壓他們,反而給予幫助,如果他們所言非虛……
就在氣氛融洽,越來越多的人眼中開始閃爍希望的光芒時,異變陡生!
人群中,一位一直沉默寡言、蜷縮在角落裡的枯瘦老人,猛地抬起了頭!
他原本渾濁的雙眼此刻竟散發出詭異的、不祥的猩紅色光芒,眼神變得銳利而冰冷,完全不像一個行將就木的老人。
他被控製了!
“小姑娘,”蒼老的聲音響起,卻帶著一種不符合年齡的沉穩和居高臨下的審視感。
“你口中不斷宣揚的人人平等,聽起來很美好。但你真的認為,這是對的嗎?是可行的嗎?”
藍小雨心中猛地一凜,她清晰地感受到了那股附著在老人身上的、強大的精神能量波動。
一位精神係強者,隔空操控了這位老人,作為對話的媒介。
對方選擇交談而非直接攻擊,或許尚有溝通的餘地。
她定了定神,聲音清亮而堅定地回應:“為什麼不對?我們同在一片天空下,同樣是人。
為什麼那些王公貴族,生來便可擁有一切,享儘榮華?而無數普通人、奴隸,生來就隻能被壓榨、被奴役,永無出頭之日?”
“嗬嗬……”被操控的老人發出低沉的笑聲,帶著毫不掩飾的嘲弄。
“天真!照你這麼說,那些貴族祖輩在戰場上流的血,為帝國開拓疆土、穩定秩序所立的功勳,都白費了?
他們的特權,是建立在祖先的屍骨與功績之上的!他們是帝國的支柱,維係著國家的運轉!享受權利,自然也承擔著相應的責任!
若貴族倒下,你指望那些大字不識、愚昧無知的平民來治理國家?那將是整個文明的災難!”
“不對!不是這樣的!”
藍小雨激動地反駁,腦海中浮現出林異教導她時的場景。
“林異哥哥說過,人與人生來並無本質區彆!沒有誰天生就比他人高貴!平民百姓無法讀書,不是因為他們愚蠢,而是因為他們沒有機會!
如果給他們同樣的環境,讓他們也能學習知識,他們之中同樣會湧現出傑出的人才!
篩選人才,靠的應該是自身的努力與天賦,而不是虛無縹緲的貴族血脈!經過學習的普通人,智慧與能力未必就比貴族差!”
兩人你來我往,辯論愈發激烈。
藍小雨發現對方對舊有秩序有著根深蒂固的維護,常規的理念難以說服。
她深吸一口氣,決定拋出更核心的內容。
神秘人的語言犀利,邏輯清晰,不斷的辯駁所謂的人人平。
“這個世界不存在真正的人人平等,世界本身就是不公平的,畢竟這裡是超凡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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個人偉力真的能高於一切。難道你要指望用普通人的法律去審判一個可以鎮國的半神嗎?”
藍小雨聽到它反駁的話語,有些氣不過。
她決定來點狠招,開始講述林異曾經隱約透露過的、更深層的構想,那套旨在打破一切特權階級、重塑世界秩序的“屠龍術”的冰山一角。
她講述了權力真正的來源,講述了如何讓力量回歸於民,如何建立一個由所有普通人共同支撐、而非由少數超凡和貴族壟斷的新世界。
起初,被操控的老人還在冷笑反駁,但隨著藍小雨的講述深入,他或者說他背後的操控者)沉默了。
那雙猩紅的瞳孔劇烈閃爍著,顯示出其主人內心極不平靜。
幾分鐘後,老人眼中的紅光驟然暴漲,達到了刺目的程度!
一個冰冷、帶著震驚與暴怒的聲音透過老人的身體傳來,不再是辯論,而是宣判。
“有趣的理念…不,是危險的理念!我低估你們羅德島了!你們那個領袖,所圖甚大!
他不僅僅是想用人人平等的口號籠絡人心…他是想從根本上廢除貴族,顛覆帝國,讓天下所有的強者、超凡者,去供養那些最底層的、如同螻蟻般的普通人?!
嘴上說著“人”才是根本的漂亮話,真是可笑至極!若無帝國與強者的庇護,這些螻蟻早已死在荒原、怪物乃至彼此的內鬥之中!
你們這套歪理邪說,若是傳播開來,必將動搖國本,帶來無儘的動蕩與混亂!留你不得!”
話音剛落,一股磅礴如海嘯般的精神能量猛地從老人乾瘦的身體裡爆發出來!
原本虛弱的老者身軀被強行灌注能量,氣勢瘋狂攀升,瞬間突破了四階、五階……直達五階巔峰,甚至隱隱觸摸到了更高的層次!
狂暴的能量威壓讓整個村莊的空氣都凝固了!
“不好!”
藍小雨臉色劇變,她瞬間明白談判破裂,生死相搏的時刻到了!她毫不猶豫地對身後的隊員喊道:“保護村民!分散撤退!想辦法活下去!”
同時,她周身淡藍色的能量光芒亮起,主動迎向那被操控的老人,一掌將其引向高空,她必須將戰場遠離地麵,避免波及無辜的村民和隊友!
幾名擁有四階實力的隊員見狀,也想衝天而起協助藍小雨,卻被那老人操控者)隨手揮出的幾道凝練精神衝擊波擊中,當場口噴鮮血,從半空中墜落,生死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