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再練一次。”
紀塵突然開口。
伊一聽後，一愣。
她沒有詢問原因，當即在院中揮舞起來。
隨著劍法施展，紫霆和她仿佛融為一體，她眼中，隻剩下劍。
長劍淩空劃過，乾淨，利落，不帶半點花哨和庸贅；
在空中繪出了一道道如銀月一般的閃亮弧光；
一套劍法練習下來，動作上，紀塵挑不出絲毫毛病。
這套劍法伊一練習了無數次，每一次揮舞，都仿佛刻在心間。
但伊一總感覺缺少了什麼，以至於，她的劍術一直停滯不前。
最後一劍刺出，隨即收招，整個過程，十分乾淨利落。
紀塵忍不住拍手，“很不錯，能將一套劍法練到如此程度，當真不易。”
麵對紀塵的誇獎，伊一卻沒有絲毫喜悅。
的確，動作上，她已經做得很完美，可始終缺少了什麼。
她回憶起紀塵那一劍，那一劍雖然簡單，卻和她的劍術天差地彆。
紀塵看穿伊一想法，他緩緩開口：“你是不是在想，你的意識分明和劍融為了一體，可為何還是無法更進一步。”
“是，我好像找不到前進的路了……”伊一茫然道。
“那你知道，我之前為何要拿走你的劍嗎。”紀塵忽然問。
“我……”伊一停頓了一下。
一開始，她以為紀塵是想玩弄一下。
可後來，她卻發現，沒有劍後，她卻感受到生活中其它的樂趣。
學院種下的花海、清晨滴落的露珠、池中漂亮的鯉魚、還有那山林間不時響起的蟲鳴……
這些，是她以前從不會關注的東西。
那段時間，她學會了笑，她的生活，似乎發生了些許改變。
她好像快要忘記劍的存在了。
但她不能，那時的她除了對劍的渴望，還有幼時仇恨。
可現在，在逐漸放下心中仇恨後，她才發現，她的劍法缺少了什麼。
“一劍障目，則不可見天地之寬；
習劍者，以萬物為己師，心中不應當隻有自己手中的那柄劍，更要從天地自然之間尋找自己的劍道。
人劍合一，隻是劍意入門，非劍道極致。
當你將劍意修煉到極致時，天地萬物，皆可為劍。
你又何必拘於手中之劍。”
紀塵的聲音悠悠響起，猶如道道洪鐘，震散遮擋在伊一眼前的霧霾。
萬物為劍，她怎從未想過天地萬物，皆可為劍。
“劍，可分殺，隱，無三境。
初學劍法，修煉極致殺意，可驚天地，泣鬼神；
更進一步，隱匿殺意，悄然無息，最為致命；
而最後一境，則回歸自我，似有似無，手中無劍，便是有劍。”紀塵繼續講解。
心中劍的三個境界被其一一道出。
紀塵前世便是劍帝，研究劍法劍意數千年，這三個境界便是他總結後，最適合的路。
隨著聲音消散，一條嶄新的道路逐漸出現眼前。
這一刻，伊一似乎明白，接下來的路，她該如何走了。
院落內，伊一的心神完全沉浸在紀塵表述的三個境界之中。
之前，她心中隻有無儘殺意。
每每出劍，皆是將殺意全部釋放，以此宣泄仇恨。
她從未想過，殺意，是可以隱藏的。
她也終於明白，之前一直沒抓住的靈感，究竟是什麼。
“紀塵，謝謝。”
驟然睜眼，院落內再次響起唰唰的練劍聲。
紀塵見狀，打了個哈哈，直接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