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血腥的一幕,讓小平安忍不住跑回院子吐了出來。
雖然顧長歌也在他麵前殺過人,但那錦衣少年直接爆成了血霧,所以根本算不上血腥。
“巧舌如簧!顛倒黑白!搬山猿之死,陸壓之死,難道也是你所謂的‘鋪路’?”
“陸壓”聞言嘿嘿一笑,沒有絲毫愧疚之意。
“我陸壓可是向你求了饒的,你殺了人跟我有什麼關係?”
“而那搬山猿,一隻不開眼的蠢猿罷了,血脈駁雜不堪,心智蒙昧低下,它的存在本身,就是一個錯誤。”
“它的死,能成為引動你這條真龍因果的起點,一個小小的漣漪,這是它幾輩子、幾十輩子修來的福分和榮幸。難道不該感激嗎?”
他頓了頓,流出血淚的目光再次變得熾熱起來。
一隻手提著腦袋懸在半空。
“況且,它本身也牽扯到此地一段不小的因果,本來嘛,老夫是打算讓它給那個小平安的小家夥鋪路的,讓他更快地成長起來,成為一顆不錯的棋子。”
然而他看向院子裡還在吐膽汁的小平安,卻失望的搖了搖頭。
“但是——”
他的話音陡然拔高。
再次看向顧長歌。
“但是,當我看到你降臨此界,感受到你身上那與眾不同的因果線的那一刻!老夫就立馬改主意了!”
他可怖的血色眼神,近乎貪婪地掃視著顧長歌。
“你的因果!比那個叫小平安的小家夥更加厚重!更加複雜!更加糾纏著宿命與未知!也更加‘美味’!顧小友,我果然沒有看錯人!你就是我等待了無儘歲月,一直在尋找的那個最大的‘變數’!是這場無聊棋局中,最出乎意料的那顆棋子!”
如此視人命如草芥,甚至將生命的意義完全扭曲為其布局工具的冷漠態度,讓顧長歌心中的殺意更盛之前!
他基本可以確定。
眼前這個占據或者說偽裝成陸壓道士的存在,絕對是一個極其古老的老怪物,其對因果之道的操控和漠視生命的程度,堪稱恐怖絕倫!
“你,究竟是誰?”
顧長歌沉聲問道,仙瞳光芒大盛,死死鎖定對方那不斷變得虛幻的身形,試圖看穿其最本質的核心,追溯其源頭。
“我是誰?”
“陸壓”笑得更加詭異。
他高舉自己的頭顱,目光輕飄飄地掃過臉色早已變得無比難看的楊老頭、石蠻子以及驚疑不定的齊景春。
“名字?嗬…名字不過是個代號。你可以叫我‘三屍’?或者叫我‘萬業’?”
“嗬嗬嗬…”
他發出一連串令人毛骨悚然的低笑,故意頓了頓,仿佛在欣賞楊老頭和石蠻子那因為他的話語而如同見了鬼一般的臉色。
“當然,楊老鬼,你這個從那個古老而殘酷的年代苟延殘喘下來的家夥,可能更習慣叫老夫在舊天庭時期留下的那個名字…”
楊老頭手中的旱煙也不抽了,咬著後槽牙不說話。
他心裡幾乎可以確定,陸壓身體裡的,到底是什麼存在了!
“楊老頭,你來說!告訴這位好奇的顧小友,你們靈界那個早已崩塌化為曆史塵埃的舊天庭,當年是如何在記載本尊的典籍上的稱謂的?來,大聲說出本尊的名字!本尊今日心情不錯,恕你無罪!”
楊老頭周身那濃鬱的煙霧似乎也無法壓下他眼中的凝重與一絲深埋的驚悸。
他緩緩吐出煙圈。
煙霧繚繞中。
他的聲音帶著一種承載了無數血與火的肅穆。
一字一頓地清晰地念出了那個禁忌般的名號:
“厄——禍——天——尊!”
“厄禍天尊”四字一出,石蠻子龐大的身軀猛地一震,不受控製地倒退半步,踩得地麵青石板寸寸龜裂!
“果然是你!你怎麼可能再現世間?!這絕無可能!”
齊景春也是倒吸一口涼氣。
一身的浩然之氣都出現了瞬間的紊亂。
他眼神中充滿了深深的忌憚和一絲幾乎被他強行壓下的恐懼,喃喃道:
“以因果為食糧,以眾生的悲歡離合、命運起伏為樂趣,玩弄命運於股掌之間,所過之處,皆成厄土,皆化禍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