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致遠的眼前開始閃過一幕幕走馬燈般的回憶。
年輕時。
他與師妹婉兒在劍宗的劍塚之中，同時被這對玉佩選中，在祖師爺畫像前立下誓言，執子之手，與子偕老，共同守護劍氣長城…
新婚時。
婉兒戴著鳳佩，巧笑倩兮，在漫山遍野的桃花林中為他舞劍，劍光與花瓣齊飛，人比花嬌…
鎮守長城時。
夫妻二人憑借龍鳳同心佩的力量，雙劍合璧，一次次擊退來自域外邪魔的進攻，龍吟鳳噦，響徹長城內外，成為無數修士敬仰的“劍仙眷侶”…
女兒出生後。
他將鳳佩輕輕放在繈褓中的寧瑤身邊，對虛弱的婉兒承諾。
“以後，這鳳佩就傳給我們的女兒，我會守護好你們，守護好長城，直到永遠…”
可惜。
一切的美好似乎都有一個絕望的結局。
長城內部陣基被腐蝕，信任的副將突然倒戈，黑色的汙穢瘟疫般蔓延…
婉兒為了給他爭取啟動玉佩終極力量和送他離開的時間。
毅然決然地選擇了自爆劍魂，與數十名被汙染的強者同歸於儘！
他最後看到的，是婉兒決絕的眼神和破碎的鳳佩虛影！
“婉兒…”
寧致遠口中無意識地呢喃著愛妻的名字，兩行血淚再次滑落。
那些美好的、痛苦的、沉重的記憶，衝擊著他即將崩潰的神魂。
婉兒…
我若死了，就能下去陪你了…
可是…
瑤兒怎麼辦？
我們的女兒…
她還沒有能力麵對這一切…
我答應過你要保護好她的…
我對不起祖師爺…
可是…
若連傳承的人都死了，宗門還有何意義？
所有人都屏息凝神，等待著這位劍仙最後的決定。
寧瑤看著父親痛苦的模樣，心如刀絞。
終於。
寧致遠猛地抬起頭，眼中閃過一絲決絕！
他死死盯著顧長歌，一字一句地問道：
“顧小友…老夫可以答應你！但你必須立下天道誓言！第一，確保此藥能穩住老夫傷勢，保住性命與重修根基！第二，仙器給你之後，你需再應承我一事！”
然而顧長歌最討厭跟人談條件。
他唯一立下的天道誓言，就是收了韓力當小弟。
顧長歌眉頭微挑，對寧致遠臨死前還要附加條件有些意外和好笑。
“寧前輩，你好像…沒有跟我談條件的資格啊？”
“不過，我敬您是一位德高望重的前輩，我再給您一次重新提條件的機會。”
所有人的心都提了起來，不知道寧致遠會提出什麼要求。
寧致遠的目光轉向一旁淚眼婆娑神色複雜的寧瑤。
眼中充滿了無儘的慈愛與不舍。
“龍鳳同心佩可以給你！但我希望，若我女寧瑤遭遇生死大難，而你又恰逢其會，需出手庇護她一次！這是你得到完整仙器，必須付出的代價！”
這個條件，出乎了不少人的意料，但又似乎在情理之中。
寧瑤渾身一顫，看著父親，淚水再次模糊了視線。
“父親…您不必…”
“閉嘴！”
寧致遠低喝，目光卻始終未離顧長歌。
“顧小友，這個條件，你可滿意？！”
齊景春等人也看向顧長歌。
一件完整仙器的價值，換一次出手庇護的承諾，看似是寧致遠虧了，但考慮到寧瑤未來可能麵對的危機。
以及顧長歌那深不可測的潛力與實力。
這個交易，對寧致遠而言，或許是為女兒爭取到的最有價值的保障。
顧長歌看著寧致遠那執著的眼神，又瞥了一眼旁邊咬著嘴唇。神情倔強又脆弱的寧瑤，略微沉吟。
不行啊。
還是感覺有點小虧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