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力這邊自然有他的奇遇,是福是禍,全看個人造化。
花開兩朵,各表一枝。
秘境深處,某處節點。
這裡自成一界。
卻又像是被某個無上存在從大千世界中硬生生撕扯下來隨意丟棄於此的碎片。
蒼穹低垂得仿佛觸手可及。
那些黯淡的星輝並非真實的星辰之光,而是遠古破碎法則逸散的微末靈韻,勉強照亮這片死寂的荒原。
空氣中彌漫的威壓古老而沉重。
如無形的潮水,一浪接著一浪衝刷著闖入者的肉身與神魂。
“這裡就有神性嗎?”
石秀秀的每一次呼吸都仿佛要耗儘全身力氣。
目光所及,斷壁殘垣以一種近乎藝術性的破碎姿態散落四方。
巨大的石柱斜插入赤紅色的砂土。
柱身上雕刻的圖騰早已斑駁模糊。
隱約可見是一些非人非獸姿態狂野的輪廓,似在朝拜,又似在抗爭。
符文更是早已失去了靈性。
隻剩下凹槽裡積滿的歲月塵埃。
但偶爾指尖劃過,仍能感到一絲微弱到幾乎無法察覺的法則漣漪,那是它們曾經擁有撼動天地偉力的最後證明。
更遠處,半埋於砂土中的巨獸骨骸如同連綿的小型山丘。
即便血肉早已化作塵土,但那骨骼的形態、大小,依舊散發著令人窒息的荒蠻氣息。
可以想象,這些生靈生前是何等的龐然可怖。
它們的咆哮或許曾震動星河。
然而如今,也隻是這荒寂背景的一部分。
“這裡,好像是某處戰場遺跡?”
石秀秀踏足此地已有整整半日。
半日時間,放在外界不過彈指一瞬。
但在這秘境深處的混亂節點,每一息都如同在刀尖上跳舞,漫長而煎熬。
她依照著冥冥中那一絲源自血脈深處微弱卻異常執拗的本能感應。
獨自一人,義無反顧地向著這片被視為禁區的荒原深處前行。
父親石蠻子那粗獷中帶著罕見凝重的叮囑猶在耳邊:
“秀秀,秘境深處,機緣與凶險並存,有些東西,命裡有時終須有,命裡無時莫強求。你體內的……東西,雖是你的依仗,卻也可能是催命符。萬事謹慎,莫要逞強!”
然而,那份對“火”的親切呼喚。
如深海中唯一的光亮。
又如迷途時最清晰的燈塔。
在她神魂深處不斷搖曳、回響。
那不是聲音。
而是一種溫暖、一種共鳴、一種仿佛遊子歸鄉般的迫切感。
她知道,那呼喚她的“火”,絕非尋常靈火、真火。
而是更接近本源的東西。
這感覺在她踏入秘境後便悄然滋生。
越深入,越清晰。
幾乎成了她無法抗拒的本能。
青碧色的水袖羅裙,本是清新靈動的顏色。
此刻在這片以赤紅與灰黑為主調的荒蕪大地上,顯得格外突兀,甚至有些紮眼。
裙擺早已沾染了赤砂與塵埃,失去了原本的光潔。
但她步履依舊堅定。
眉宇間,在客棧時麵對顧長歌等人的些許嬌蠻與青澀早已褪去。
取而代之的是一種與年齡不符的凝肅與沉穩。
纖纖玉手不自覺地按在腰間。
那裡盤著一根烏黑發亮的長鞭,那是父親親手為她煉製的本命法寶“火鱗鞭”。
此刻,這長鞭正隱隱發燙。
並非因為她的體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