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一人一個。”
鐘原轉頭走進街角小賣部，掏出一把零錢，買了二十多個甜筒，發得明明白白。
一行人邊舔冰邊等，太陽徹底落山，巷口陸陸續續鑽出來一堆穿衝鋒衣、背釣具的漢子。
先到的，一人一個甜筒。
後到的，還是一個。
幾十個糙老爺們，杵在路邊舔冰淇淋，路過的老太太都繞道走，小聲嘀咕：“這幫人……是組團吃冰還是拍電影？”
人到齊，鐘原喊了聲：“走，吃飯去。”
眾人跟著他一頭紮進巷子。
進去了才傻眼。
“臥槽，鐘大師，你真帶我們吃這種地方？”
“怕我們付不起錢？還是真想省？”
“咱幾十號人，一人掏三百，酒店管夠，乾嘛在這兒憋著？”
“這地兒連個招牌都沒有，能有啥好菜？”
“彆了吧，萬一傳出去，人家說我們請鐘大師吃路邊攤，多沒麵子！”
鐘原不急不躁：“我不是省你們錢，是我自己想吃口地道的。酒店的菜，是標準化的，不是活的。你們要真想講排場，明天晚上，我請你們去五星。”
大夥兒一愣，接著哄笑。
“啊？敢情是大師饞本地菜了？我還以為你裝窮呢！”
“這話靠譜，我媽以前總說，真正好吃的，都在老破小巷子裡。”
“我本地人，這地兒真沒來過，希望彆翻車啊哈哈哈。”
“明天酒店我們請，鐘大師，你彆搶著掏錢！”
“對對對，你來了就是客，哪能讓你花錢！”
笑聲裡，人已經到了那家小店。
三張舊木桌拚在一起，椅子缺腿的用磚頭墊著，但桌子擦得鋥亮。
五十多人一坐，連門邊都快塞滿了，再擠就得站外頭吹風了。
飯館後頭一聲吆喝，菜上桌了。
早prep好的，隻差最後翻炒。
鍋氣一冒，香味直衝腦門。
紅燒魚、醬爆螺螄、土灶燜雞、手打豆腐、醃菜炒臘肉……一盤接一盤，熱氣騰騰擺滿三桌。
沒人再提換地方了。
沒人再笑這地兒破。
筷子剛落，滿屋都是嚼聲。
那香味，是城市深處的味道，是三十年沒變過的煙火氣。
有人一口魚，眼淚差點掉碗裡。
“真……真好吃啊。”
“這味兒，真跟老媽做的一個樣！”
“可不是嘛！地道！一點兒不摻假，這才是咱老家的飯香！”
“鐘大師神了！這犄角旮旯還能挖出這麼純正的老館子？”
“我特麼開了十年車都沒想到這兒有這種寶貝！下次帶我家那口子來，必須得吃個痛快！”
“行了行了，彆扯沒用的，酒杯端起來！今天全仗著鐘大師帶我們開葷，敬你一杯！”
“鐘大師下次來豫省釣魚，可得挑個大晴天，釣得比今天還猛才成！”
“……”
天熱得像蒸籠，白酒誰喝誰遭罪，乾脆整點冰啤酒。
每次到個新地方，一幫人熱熱鬨鬨圍桌吃飯，鐘原心裡其實挺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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