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像一層淺金色的紗,懶洋洋地透過縫隙切進來。
空氣裡浮動著一種奇異的混合氣味。
昂貴雪茄燃燒後殘留的焦香、昨夜放縱揮霍的烈酒餘韻,還有……
一絲絲溫熱誘人的食物香氣。
睡夢中的雲逸皺了下眉。
接著,他睜開眼,深潭般的墨色瞳孔裡,還殘留著幾分未散儘的慵懶。
但下一秒,就被一層冰冷的警惕覆蓋。
這是自從他去國外創業之後,就養成的習慣。
時時刻刻不能鬆懈。
男人從深陷的枕頭裡撐坐起身。
絲滑的薄被滑落,露出線條分明、肌理緊實的上半身。
他抬起眼眸,銳利的視線掃向眼前。
和他共度一晚的女人沒有離開。
何以晴,站在幾步開外的套房小吧台旁,背對著雲逸。
女人身上套著一件不合身的白色浴袍,寬大得幾乎將整個人包裹進去。
下次空蕩蕩地垂著,隻露出一小截纖細伶仃的腳踝。
晨光勾勒出她柔順垂落的發絲,在肩頸處暈開一片暖融融的光暈。
何以晴正在給雲逸準備早餐,動作看上去十分小心。
察覺到男人的動靜,她便笑意盈盈地轉過身來。
一張臉,乾淨得不像話。
皮膚是細膩的瓷白,嘴唇是自然的淺粉,帶著剛睡醒的微腫。
尤其那雙眼睛,清澈得如同初春融化的山澗,此刻,盛滿了歡喜和依戀。
“你醒啦?”
何以晴聲音軟軟的,帶著點清晨特有的微啞,“我做了早餐,不知道合不合你口味……”
“……”
雲逸沒有說話,淡漠的盯著眼前示好的女人。
昨夜酒吧裡迷離燈光下的偶遇。
酒精催化的放縱。
陌生軀體滾燙的糾纏。
一幕又一幕的湧入腦海。
典型的一夜情。
僅此而已。
接著,男人掀開被子,動作利落地下了床。
他徑直走向散落在地毯上的西裝外套,從內袋抽出一個皮質支票夾。
“唰”的一聲輕響,支票被利落地撕下。
男人握著昂貴的鋼筆,在金額欄,龍飛鳳舞地簽下一串零和一個足夠讓普通人心跳停止的數字。
他轉身,將那張薄薄的紙片遞到何以晴麵前,居高臨下,聲音沒有一絲波瀾:“拿著錢,立刻消失。”
雲逸的遊戲規則,一直是天亮說再見,從無例外。
這個女人等在這裡要錢,可以。
為他做早餐,就有些不一樣了。
“我……”
何以晴臉上的笑意僵住,長長的睫毛劇烈地顫動了幾下。
支票懸在半空,像一道冰冷的判決書。
她沒接,隻是輕輕地搖了搖頭,聲音細若蚊呐,“我……,我不要錢。”
“不要錢?”
小雲的眼神,像淬了寒冰的刀鋒。
沒有一絲溫情,隻有冰冷的審視,“那你想要什麼?”
何以晴抬起頭,臉頰泛起羞澀的紅暈,“我,我想以後,還有機會和你再見麵。”
“再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