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內,葛婧的家裡。
晨曦透過輕薄的紗簾,為曾經陰冷的客廳鍍上一層淺金。
塵埃在光柱中緩慢浮動,空氣裡彌漫著淡淡的檸檬清潔劑氣味。
這個家,終於不再像一座密不透風的墳墓,有了一絲活氣。
儘管這活氣之下,暗流依舊洶湧。
溫佩珍站在玄關處,動作輕柔地葛邦國整理著西裝領口。
她聲音溫婉得能滴出水來:“去公司的路上慢一些,彆太著急。”
葛邦國看著眼前不再年輕,卻依舊體貼的溫佩珍,心頭一熱。
他猛地攥住她的手,表忠心道:“佩珍,你放心,我這次過去,就算沒能要回公司,也會讓申雪薇那個賤人蛻一層皮!以前是我錯了,以後,我一定會好好對待你們母女倆。”
溫佩珍垂眸,掩去眼底深處一閃而逝的厭惡。
葛邦國給她的傷害,是痛入骨髓的。
是讓她經曆了死亡的。
她不會因為一兩句話,就會忘記那些痛苦,忘記那些以淚洗麵的日日夜夜。
但此刻,溫佩珍需要葛邦國這把刀。
她反手握住男人的手,既不顯敷衍,也不過分熱情,聲音依舊柔和:“無論怎麼樣,我都支持你。”
葛邦國深受感動,重重地點了點頭。
他轉身拉開家門,背影沒入門外逐漸明亮的天光裡。
一直安靜站在陰影處的葛婧,看著這一切。
直到父親的身影消失,她才走上前,主動關上了那扇門。
“哢噠”一聲輕響,隔絕了外界,也隔絕了那虛假的溫情。
她靠在門板上,想說什麼,卻不知道該說什麼。
最終,隻剩下滿口澀然。
溫佩珍沒有看女兒,隻是轉身走向沙發。
她拿起放在上麵的手提包,語氣平淡地轉移了話題:“我前段時間,幫你預約了國外回來的皮膚修複專家,口碑很好。下午,我陪你去看看臉上的傷。”
葛婧身體一僵,下意識地捂緊了臉上的口罩。
她聲音悶悶的,帶著抗拒:“我的臉已經變成這樣了,沒有什麼挽回的餘地,我不去。”
那場大火,不僅燒毀了她的容貌,也燒掉了她麵對世界的勇氣。
溫佩珍抬眼看向女兒,目光銳利而堅定:“婧婧,我不是在和你商量,你必須去。”
“……”
葛婧抿緊了唇,粗糙的口罩邊緣,勒得燒傷的皮膚微微發痛。
她沒說話,用沉默表達著無聲的抗爭。
溫佩珍走近幾步,審視著女兒,又道:“我記得,你那個師姐,範小姐,似乎也是做尖端藥劑研究的?說不定,和醫藥行業有些關聯,你多和她聯係聯係,看看能不能找到什麼更好的辦法,幫助你恢複容貌。”
葛婧蹙眉,聲音裡帶著遲疑和一絲不讚同:“媽,那個範倩倩,她……,她似乎在做一些很不好的事。”
溫佩珍頓了頓,語氣帶著通透:“婧婧,人是很複雜的動物,不能純粹地用好人壞人來評判。目的不同,做的事就會不同;站的角度不同,看的問題也會不同。無論如何,她上次確實救了我,我們還沒好好謝過人家。隻要她沒做對你不利的事,你就不要先抱著敵對的態度。”
葛婧看著母親眼中不容置疑的光芒,知道再爭辯也無益。
她最終艱難地點了點頭,聲音低啞:“好,我知道了。”
與此同時,地球的另一端。
一間充滿消毒水氣味的vip病房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