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後陽光透過落地窗,為纖塵不染的玄關鍍上一層暖金。
顧司禮輕輕抬腳,踏進了家門。
車禍留下的痕跡雖已淡去,但之前被病毒折磨的身體,還沒有完全康複,所以眉宇間,仍縈繞著一絲揮之不去的疲憊。
就在這時,一陣稚嫩歡快的童聲驟然響起:
“歡迎爸爸回家!”
客廳是被精心“布置”過的。
五彩的氣球歪歪扭扭地粘在牆壁上,長長的彩色拉花從天花板垂落。
地板上用各種玩具和圖畫書拚出了一個歪歪斜斜的“愛心”。
安安雙手高高舉著一幅畫。
幾乎有他半個人大。
畫上用濃烈而稚拙的色彩,畫著三個手牽手的小人。
旁邊是歪歪扭扭的大字——“爸爸、媽媽、安安”。
小家夥的臉蛋因為興奮而紅撲撲的,滿是期待和驕傲地看著顧司禮。
他奶聲奶氣地宣布:“爸爸媽媽,這是我畫了好久的。喜歡嗎?”
看著兒子開心的笑臉,顧司禮一臉欣慰。
住院的陰霾和身體的隱痛,仿佛在這一刻都被驅散了。
他蹲下身,張開雙臂,將那個軟乎乎的小身子擁入懷中。
“喜歡,爸爸非常、非常喜歡。”
男人聲音低沉而略帶沙啞,寬大的手掌輕輕撫摸著兒子的頭發,仿佛抱著世間最珍貴的寶物,“謝謝寶貝。”
“安安,你很棒!”
站在一旁的雲檸看著這一幕,眼眶瞬間就紅了。
陽光下,高大俊朗的男人,小心翼翼地抱著他們幼小的兒子。
那畫麵美好得讓她心尖發顫。
雲檸忍不住走上前,伸出雙臂,從身後輕輕環抱住她生命中最重要的兩個男人。
她的臉頰幸福地貼在顧司禮寬闊的背脊上,輕聲呢喃,“顧司禮,我很開心。”
然而,下一秒,顧司禮的身體幾不可察地僵硬了一下。
接著,他極其自然的,借著調整姿勢,讓雲檸的擁抱落了空。
男人甚至沒有回頭看她一眼。
仿佛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懷裡的兒子身上。
雲檸的手臂僵在半空。
心中那滿溢的幸福感像是被戳破的氣球,迅速癟了下去。
空落落的失望和冰涼,填滿胸腔,難受的厲害。
這時,徐晚霞走上前,打破了這微妙的沉寂:“先生,太太,午飯已經準備好了,都是按先生康複期的口味精心準備的,現在用餐嗎?”
雲檸強打起精神,說:“好的,開了一路車,大家都累了,開始用餐吧。”
顧威也在旁邊摸著肚子說:“是啊是啊,都快餓死了,徐姐,趕緊的吧。”
就在這時,顧司禮突然放下了安安。
他站起身,語氣平靜無波,甚至帶著一絲公事公辦的疏離:“公司還有些緊急文件需要處理,午飯就不用了,你們吃吧。”
這話一出,整個客廳都安靜了一瞬。
顧威最先反應過來,幾乎是脫口而出:“堂哥!你開什麼玩笑?你這才剛出院!工作再重要,也不急於這一時半刻吧?”
他皺著眉,眼神裡滿是不可思議:這好像是堂哥和堂嫂和好以來,第一次主動撇下堂嫂,要去工作?
太異常了!
顧司禮沒有看雲檸,目光直接轉向顧威,帶著不容置疑的決斷:“江宇請了長假,積壓的事情很多。你送我過去。”
顧威一聽,腦袋搖得像撥浪鼓:“我不去!我餓死了,要吃飯!讓嫂子送你唄?”
哪怕心大如他,也察覺到了堂哥和堂嫂之間微妙的疏離感。
所以,顧威想著給兩人創造獨處空間,增進一下感情。
顧司禮卻像是沒聽到他的提議,或者說,刻意忽略了那個選項。